“你真的要走吗？”

青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刚刚一直在外面听着？”

想到自己刚刚偷听的行为，红药表情尴尬有又有分不舍，她拉着青芸的袖子，欲言又止道：“你不留在昭阳殿吗？”

青芸摇摇头，看着她有些低落的沉下去的脑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干嘛这个样子，我在宫里都呆了十二年了，再不出去都成老姑娘了。”

红药有些不明白：“那又怎么了，我们就留在殿下身边，像芳竹姑姑那样不好吗？”

青芸却没有回答，反而问她：“红药，你为什么进宫？”

红药撇了撇嘴，不满她扯开话题，却还是回答道：“我娘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出一个儿子，在我之上的姐姐就有三个，还不算送人夭折的，家里不想养，就把我卖了。”

青芸皱眉：“卖进宫里？”

“不是......”红药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说道：“是把我卖给镇上一个有钱的老鳏夫当填房。不过我运气好，碰上了乐妃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回家办丧，那老嬷嬷看我可怜，又与她早死的孙儿差不多大，便生了恻隐之心，找我爹娘买下了我。”

“我无处可去，老嬷嬷就把我也带进了宫里，想让我跟在乐妃娘娘身边伺候，可惜乐妃娘娘身边不缺人手，分配人手的姑姑就把我扔到了尚食局当差。”

这样的出身未免太辛苦些。

青芸年纪比她大的多，看她时难免会想起留在家中的妹妹，所以在一起时总会多照顾她些。

红药从来不谈论自己的过去，青芸心里隐隐也能猜到可能是因为旧事感伤所以不愿提起，却没想到原来是如此。

青芸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声音温柔道：“那你是怎么又跑到东宫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谈及过去的原因，红药声音有些闷闷的：“我给凤仪宫送糕点的时候，恰好陛下也在，就让我往昭阳殿也送一份，我到殿下这里的时候，殿下又让我送到东宫去。”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赶到东宫的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我不回去。不过太子殿下心善，知道我是殿下派过去的之后就把我留在东宫了。”

“你做的很好。”青芸欣慰的看着她：“红药，就算有别人经历和你一样的事都不一定比你做的更好了。”

红药摆弄着手指，有些烦躁：“我只是走运而已。”

青芸却不这么认为：“可你自己也把握住机会了不是吗？殿下现在很器重你，若是你不想出宫，以后或许真的可以像芳竹姑姑那样一直陪在殿下身边。”

“那你呢？你不留下吗？”红药忍不住问道。

青芸却摇了摇头：“或许这些话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是红药，我母亲当年为了托关系把我送进宫里，几乎用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就为了给我谋一条出路。”

“我没有什么大志向，觉得嫁人生子也没有什么不好，身边人人都是这样的。我娘却害怕我会活的如她一般，给我找来书本，教我习字，把我送进宫里，想为我谋一条宽敞点的路走。”

红药有些着急：“那你就更应该留在宫里啊！”

青芸笑了笑，道：“我可我不想，我娘让我有自己的想法，出宫就是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