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我们等待灵气复苏已经太久
作者:小月才子 | 分类: | 字数:4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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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追寻另一种看见
几多风雨几多愁,独叹人间落寞!
孤独的人本就多发感叹,何况于坐在这夫子河畔。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让萧穹的心中感到如此的落寞。
与龙交谈毕竟是不如跟朋友交谈的,跟龙的交谈里终究是少了那丝纯粹。
热闹的时间过得很快,以至于到了夜晚方才开始伤然。
萧穹曾以为自己会是一个看得见的瞎子,可是如今自己好似要作一个将死的瞎子了,作一个将死的人是怎样的感受,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即便是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它直掐下去。
可是萧穹又忽的笑了起来,不是因为哭太难看,也不是因为不值得严肃对待,而是回望从前,自己不正是在等着这一刻吗。
从前是在等待奇迹之中死亡,而如今是在前行之中死去,老实说,自己也算是闻道之人了,死何不可矣!只是这般死去怎的都有些不甘心,也实在是不甘心。
回忆以往,除了那些个好友,那几老人,那条自己看着出世的龙,那往不知处的鬼,的确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惦记的了,如果自己死了他们也一定不会好受吧。
萧穹忽然觉得很冷,好似眼中的寒意透入了心。
那一瞬间萧穹觉得自己有了两种选择,一种是在寒意中得到一种永恒,另一只是逃离,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前者那种感觉他实在是熟悉得紧,就像那次敖梦送给他的造化那般,那种永恒代表死亡。
可是在他想逃离的那么瞬间,他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虚影,使得他停下了选择。
他感到惊异,他是闭着眼的,他本应该什么也无法看见。
幻觉还是看见?
这好似又是个选择题,选择了幻觉就可以安心的继续下面的行程,选择了看见就等于给自己找了无数的问题。
大多数的人会选择幻觉,因为人在面对死亡时无论看见什么都不奇怪,甚至可以看见曾经死去的一切。
但萧穹选择了看见,他本不是一个欺骗自己的人,他确定自己看见了一抹苍白的虚影。
于是问题随之而来。
这看见从何而来?这看见又由何而起?没了眼睛,没了灵魂,究竟还有什么可以看见?
萧穹忽然想起了阎五更,他想起了那个疯子以身试药的做法。当世间的一切都无法给予自己答案的时候,那只能从自身寻找了,人终究要以自身为验。
以自身为验是一个考验人勇气的事情,老实说一个人若经历了两次死亡的威胁,应该已经对死亡产生了足够的敬畏,应该放弃那种想法。
萧穹也觉得自己已经对死亡有了足够的敬畏,可是对于活着和对于那仙人二字的追求,足以让他失去对死亡的敬畏。
他开始主动的陷入那种永恒!
“对生绝望!”
“接受死亡!”
萧穹如是对自己暗示。
可是他发现他无论如何的努力暗示,他都无法沉浸于那永恒之中。
他恍然明悟,无论一个人如何的“想死”,他终究还是在求生的“想死”,人骗不了自己,恰因为人因为骗不了自己,那想象的死亡也就不会真正的降临。
萧穹感到难办,老实说要让一个想活的人对生绝望,这实在是不太可能,想活应该是对生有着希望,而让对生有着希望的人对生绝望,这实在是矛盾至极,以至于不可能出现。
可是求生的本能却又在驱使着人极力的达到那般的境界,这时候就要看一个人自我催眠的本事了。
萧穹最终是做到了,做到的原因很简单。
只要这般思想便可:如果不做到,自己便与死差不多了,再进一步,既然做不到,那自然就该死。
原来这又是一个选择题,即选择积极还是选择消极,积极的人在失败一次后会选择再来一次,消极的人则选择退后一步,让掉一分底线,而既然生的底线一再的退让,终究它就触及到了死的边缘。
那么瞬间那种介乎于生死游离的感觉出现后,萧穹沉浸入了那种永恒,他在心底敏锐的关注着,不敢有一丝毫的放松。
那么一瞬间他又看见了那苍白的虚影那是一抹淡道苍白的苍蓝雷霆,带着无尽的寒意,散发着独有的永恒的气息,是死,是劫。
而那顷刻之后萧穹又回到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然后再是白影,如此重复……。
沉默,沉默。
不久之后,这逝河水畔忽然响起一连串自喜笑声,萧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像这般笑过了,甚至是喜极而泣,只是那泪水还未曾出现便化作了冰霜。
这一刻他确信,他无比确信,自己或许会瞎,但是自己却一定不会因此而死。
因为他终于发现有这道苍白的雷霆所不能及的东西了,心念也好,什么也罢,它终究是那劫所不能毁灭的,这就成了萧穹的生机。
他发现了自己未死的根源,不是他眼的奇特亦非他魂的强大,真正困住那花,那雷的是他那“心”,唯那逐道之心才无形,无质,才不为劫所灭,不归天地所管,才自有自足可容万物,可化万千。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就像是一个试图学会行走的婴孩儿,刚刚站起就又跌倒可是毕竟还是站起来了。
萧穹也看得更加清楚那雷霆,他头一次觉得原来这雷是那么的美,他开始像是一个高傲的胜利者,开始以一种极高傲的姿态观赏那雷霆,虽然那雷永远都只是一闪而逝,但他就是喜欢。
只可惜了这般喜悦只能独享萧穹却也乐得独享。
人事就是这般充满了起落的挑战,前路总是未知,绝境总是有着另外的生机。
或许那句话说得没有任何的毛病,凡是杀不死人的,终究只能使人更加强大。
逝河畔的蝶雨停了,河面上的坚冰化了,萧穹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他也总是觉得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
若是此时此刻问他此生像什么,他一定会说就像是快速闪过的幻灯片,一暗一亮之间,最精彩的东西便早已经一闪而过。
它出现了,而自己看见了,哪怕只有片刻。
此刻萧穹只觉得今夜是自己前半生所获的最大成就之夜,因为今夜自己无数次在死亡间游荡,无数次与那苍白如冰的雷霆擦肩而过。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配得上“勇”之一字,无太多缘由,唯“危而不恐”四字而已。
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寻找看见的乐趣,如果可以,谁又真的愿做一瞎子了。
萧穹不愿,故此他苦练另一种眼睛,追寻另一种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