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我们等待灵气复苏已经太久
作者:小月才子 | 分类: | 字数:4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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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南华语道心——下
萧穹想哭,可是再极致的哀也并不能使人伤,于是也就没有泪。
他太年轻了,他把自己和世间的一切都分得太清楚了,所以他的南华永远都是无可奈何的,永远都是带着悲情的,因为分了自我的人永远都无法真正的成就那——齐生死,一物我。
我们是尘,可是我们却在努力扬起,于是在扬起的时候我们连尘都不是,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你不必是我,不是吗!”南华老人抚过萧穹的肩,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轻轻的道:“天地留给我的时间已经足够我走完我的路,我也在生命最后的途中真正的看见了我的道心,我爱死我这颗道心了。”
南华老人闭上了眼他在无比享受这此时。
萧穹看得出来老人的心真的无比的安宁。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就要我换了我这颗我看了百年的心,我实在觉得不愿。”
南华老人将菊花安抚,“我的菊花本就是这样的,它既不该与焰争艳也不该与秋霜争寂,我历经的秋也本该是那样的,霜寒却不会冻杀万物。”
“我的这颗心过早的圆融,以至于装不下长生。”
“我爱守着,也爱看着。”
萧穹静静的听着,也轻轻的拨弄起身旁的黄菊。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怎样想决定了人怎样活,只是大多数人只想怎样活,于是他们总活得不开心也不纯粹,于是他们总在变心。
他看了看老人,老人是第一个把“想”活得纯粹的人,纯粹到了想比活重要。
他脑子里很乱,也很杂,现代人的脑子里都乱也都杂!
南华老人眯着眼,他好像看了很远很远。
“你懂得很多,明白得很少,你还太年轻了,又遇见了一个刚刚开始的世间,你未来要走的路比我会更长,你想好你要做什么了吗?”南华老人轻轻的道。
萧穹抬起头,“之前想活着,想看看这个初生的世间。”
他顿了顿,“其实最初只想知道大道究竟何如!”
南华老人婉约一笑,“所以你才能装得下那棵老树,才容得下那道冷雷!”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老人又缓缓摇了摇头。
“你知道为什么吗?”老人忽的问道。
“因为道心。”
“你知道什么是道心吗?”南华老人眯起了眼睛。
萧穹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一晃而过,好像看见,又把握不住。”
南华老人露出会心一笑,“道经言,夫天地生于有,有生于无。”
“吾参良久,知,无参于道,故道心者,无由之而生,物因之而成。”
老人讲完,便开始细细解释道:“凡逐道之人,皆认道为天地之本根。
故,夫人学道,皆自心而始。
因人心本是天地最虚无,无形,无质,以至于无无。
人生十载,发蒙,慧定,于是始有心事,有无。
往后随人历事,艰、难、险、恶万般觉悟自心中明,觉悟越深,人心越弥,于是始漫而出,以成事,以为造物。”
老人好似遇见了喜爱的学生,妄想着将他一生的明悟都纤毫如细的讲述给学生听。
“人有脑,善思,善想,善构虚无,然皆不如人心之彻悟于道最近。”
“此心于道近,故可容天地最虚无!”
“你心中槐,本天地阴之形也,你心中雷,本阴之劫也,心所念而形之,阴遁劫而入你心,劫逐阴而进你心,你道心因何而成,皆问你心最虚无处。”
南华老人看着萧穹的眼。
“半本道经,参行十余载,不敢忘于须臾,只求这永恒的变化之中唯一的不变。”萧穹怅然。
南华老人闻言面容陡然一愁,“难!难!难!”
“道经言,道可道,非常道!何以不变乎!”南华老人问道。
“道可道,非常道,此不变!”萧穹道。
老人面露难色,“悖矣!悖矣!”
叹罢,却又猛然大笑起来。
“我等尘辈,风餐露宿久矣,舍人间一切欲,不终也是为那一循环无端自在心吗!”
笑罢南华老人猛然探身到萧穹眼前,“我有一真奇术,能使道心作那无尘之眼,你学吗?”
萧穹愕然点了点头,谁不想学呢?
南华老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知世间何物无尘?”
萧穹想说人心无尘,可是看着南华老人那意味深长的笑,他又有些把握不住,于是他聪明的摇了摇头。
南华老人只笑了笑:“如若论无尘者为真实物,则非矣,因天下无不染尘之物;如若说无尘者为道心,便乱了因果,因无尘方才是道心。”
“那岂非世间便没有无尘之物!”
南华老人摇了摇头,“世间之物所以有尘,皆因其有瑕,须知,无暇才能无垢,汝心何以至无暇,便自无尘,此方乃道心真意义!”
“可什么又是心中瑕呢?”萧穹追问道。
“心之瑕最易见得,失你恒守心,便是为瑕!”
而后老人又道:
“道经只论道,不论瑕,如若你真想知人心瑕为何者,便去见如来,须知,空禅二宗本最善观瑕。”
“我心有瑕,那不是学不来无尘之眼?”
萧穹有些忧问道。
南华老人只笑着摇头,“你道心本有瑕,奈何既见永恒,得落个半存半隐,故算有道心,只不得圆融真谛,怎的学不来,自可学得。”
话罢,南华老人面容肃穆,始欣然语道:“以道心观世间有别于肉眼望世间。
血肉者观于尘,见于色,识于朦胧,感于欣喜,知存在与虚无。
道心者明见于本,可见形,识灵,感岁月,知终始,不见色,不得味,无喜悲,去一切实,以求其至真。”
南华老人话毕,周遭陡然一变,一半为谷中盆地,一半为苍雷花槐,而后在谷中的天空出现了一口眼,如若淡水白印。
“唯可自观于心者,方得借心观于世,吾等坐于心中界,旦看这无尘世,汝心需静,则望眼可穿。”
南华老人语罢只静静的看着萧穹。
萧穹抬起头,这次他的视野不再是一闪而过,而是在槐顶的黑暗中出现一口小小的洞,洞里照映着真正的南华谷。
马老七正偷偷的从石阶下探出头来,偷摸的打量着陈玉章,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在萧穹眼中是如此活泼,他还看见自己正盘坐在老人的碑前,闭着眼,无鼻息,但能感受到气与血在缓缓的流动。
一切所见宛如一道无形的钎子在虚无之中阳刻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