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念似乎坐累了，单手撑着脸颊，看她理清思路，见她明白了其中利害，道，“所以，我不愿你掺和其中，第五家会帮你和你的朋友处理干净你们的出境信息，但我却需要你的一个准确答案。”

“这关系到上面的最终决定。”他正视王默，“如果你有，我会向上面申请你的个人保护，如果没有，我也会洗清你的嫌疑。”

“我会尽我第五家的所有，保护你。”

王默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不太自然移开视线，“你没必要这么做，我们只是交易。”

“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连你也不要我……”第五念此刻的悲伤，才有了几分十四岁少年的脆弱。

“念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王默无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那就没办法阻止吗？他们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第五念有些哀怨看着她，却在她认真的神色下不得已跟着她的思路，“不是没有阻止，而是现在西大陆很多国家其实根本不知道樱花岛事件。况且，他们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若是东窗事发，他们完全可以站在正义的一方指责樱花岛，反正樱花岛也一直受着他们的施舍。背锅的角色已经有了，漂亮国事后也可以说他们也是受害者，相信了排放的污水是没有辐射的。”

王默听完，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想骂人，“真不要脸。”

第五念敷衍地跟着王默点头，“所以你可以告诉我，樱花岛中央系统被破坏，到底有没有你的手笔。”

王默赫然转头看向第五念，“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有些事，已经不是人为保护就能安全的了。”

她现在不光是人类，半个身子都快踏进仙境，即便她在人类世界是安全的，处理不好自然平衡，仙境那边也一样不会放过她。

有没有保护，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别看第五念打感情牌打得溜，可真等需要背锅的，这小子敢第一个推她出去。

当初他都敢借她手得罪八大豪门的大院子弟，明明是他骂他们是小畜生，结果骂名全是她来背，这狗东西狗起来连坨屎都不如。

“你这长篇大论，不就想试探出我究竟有没有不属于人类的能力，第五念，这个世界上没有异能，少做小孩子的梦了。”王默对第五念，是半点信任都没有。

王默相信，她要是说是，第五念能立马翻脸把她送去解剖。

能在那么密不透风的樱花岛监控下破坏中央系统还能全身而退，人类目前根本做不到。

自从罗丽一次意外在第五念面前现身，加上《仙境》又是出自王默之手，第五念就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平行世界。

第五念被这样一说，顿时露出个伤心的表情，“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念，念只是担心姐姐。”

“担心？”王默有点好笑，“既然担心，你就该离我远一点，跟什么异能樱花岛比起来，你才是我的定时炸弹。”

第五世家家主年幼，其他三大世家蠢蠢欲动，第五念整一出“认祖归宗”把她拉入战局，不就是拿她当消磨工具。

等她熬不住了，或者被干下台，他自然会再找一个挡箭牌，直到……他可以独当一面，成为真正的第五家主。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王默起身，凭借着身高优势用影子笼罩住他，“再次重申一遍，你我只是交易关系，多余的心思，省省吧。”

说完，她刻意报复，狠掐了一把小少爷软嫩的脸蛋。

第五念被掐懵了。

十四岁少年罕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王默笑得如同反派，拍拍他的脸，“我很感谢你给我分析这一大通，作为感谢，我送你一句话。”

“相信科学，封建迷信害死人。”

女孩笑容恶劣极了。

说完，她半点不犹豫，转身就走。

第五念看着王默的背影，脸色沉了下去。

然而下一秒，还没走出大门的王默毫无征兆晕倒在地。

后脑勺与地板磕出响亮的声音，听着就很疼。

罗丽惊住了，连忙飞到王默脸颊旁，可周围还有两个人类，她现在又没办法使用消除记忆的魔法，根本不敢现身。

她只好靠近王默耳边，几乎是用气音呼喊：“主人，主人醒醒。”

晕死过去的王默听不到，她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斯彧。”

第五斯彧明白家主的意思，上前抱住王默，跟在第五念的后面往大宅深处走去。

罗丽急的要死，她想通知人来救主人，可想了一圈根本没人随意来得了四大世家的其一，她急了半天，只好跟过去以防意外发生。

这边的第五念，七拐八绕来到一处人工开辟的湖泊。

第五老宅占地极大，有一处自己的湖泊很正常，第五念转头看着第五斯彧，语气冷淡，“找几块石头绑在她身上，最好大一点的。”

第五斯彧照做。

看着王默脚上被绑上的两块大石头，第五念笑容有些变味，他兴奋道，“把她丢下去。”

第19章 我知道你

第五斯彧这次依旧照做，毫不犹豫把王默随手一抛，丢进了湖泊里。

重物落水，溅起一层水花。

跟来的罗丽脸色都扭曲了，“不不不，主人——”

王默此时没有意识，脚上还被绑了重物，无法自救，长时间在水里，她和普通人一样会窒息死亡。

罗丽失声下的惊呼在这片静谧的湖泊异常明显，第五念第一时间就看向她的位置。

空无一物。

第五念皱眉，“斯彧，你听到了吗？”

第五斯彧老实回答，“有人在喊主人。”

“她果然藏有秘密。”第五念望着湖泊，“真期待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罗丽快要恨死第五念了，可她碍于辛灵仙子不得伤害人类的誓言，只得急得连忙下水去找王默。

可还没等她彻底入水，水豁然向上翻涌，打得罗丽落在一旁，水花也溅得第五念和第五斯彧满脸。

水蓝色的发在水珠映照下纯净异常，蔚蓝色的礼服不似人间之物，流水如活物涌动，臣服于水的精灵。

他横抱着女孩，从水中飞出那一刻，第五念脑海一片空白。

“人类！”

青碧色的眸子浮现怒气，水一瞬间暴怒。

罗丽抬头，王默脚上的石头已经被水清漓斩断，正无意识窝在他的怀中。她连忙飞起，解除隐身。

“主人，主人你醒醒啊。”

第五念顾不得疯狂翻涌的湖泊，在水的淋漓下努力睁大眼睛，他看到如娃娃般大小的人偶，也看到与书中几乎如出一辙的水精灵。

“哈……”他赫然大笑，“哈哈哈哈，果然！果然啊，《仙境》居然是真的。”

“水精灵是真实存在的，叶罗丽娃娃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是你最大的秘密了吗？”第五念望着高空中水清漓怀中的王默，“我亲爱的姐姐。”

水清漓没有理会下面疯魔的人类，他低头将额头抵上女孩的额头，轻声，“人类的女孩，醒醒。”

声音如同含着魔咒，从皮肤直接沁入神经，连同听觉一起洗礼，王默瞬间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是水清漓的模样。

她有些怔松，“水清漓？”

“嗯，是我。”水清漓应她。

王默眨了眨眼，环视了一圈，大概明白了自己什么情况。

这小子递过来的那杯水有问题。

“放我下去吧。”王默道。

水清漓有些犹豫，他看向下方的两个人类，“他们将你绑上石头丢入湖中，如果我不是感应到你有危险，你很有可能就此消亡。”

王默震惊地看向下面被淋成落汤鸡的第五念，“这小混蛋居然玩这么大？！”

她可能把他想的太好了，以为顶多丢水里刺激刺激，没想到居然是把她往死里坑啊。

“那更得放我下去了，我亲自修理他！”

水清漓只好听话把人放下去。

下去的第一件事，王默就是把第五念也踹下水试试被淹的滋味。

主子不乖，监护人得双倍罚，第五斯彧被踹下去了两次。

王默在湖边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指头抵住第五念的额头，小少爷这会狼狈不堪，他学过游泳，但这水就像活了一般，怎么动都离不开那根手指。

“罗丽。”王默喊了一声。

罗丽飞到她旁边，“主人。”

“我手机呢？”

“在这。”

罗丽将王默的手机召唤出来，递给她。

王默打开相机模式，对着狼狈的小少爷就是一顿拍拍拍。

拍完，继续让罗丽收好手机，她道，“你小子胆子可真大，得亏是我，换个人还真能被你玩死。”

王默手指下划，突然狠狠拧上了第五念的耳朵，“知道秘密又怎样，你还不是无法反抗，知道了更好，省得你各种试探，不知者无畏，知道了你好歹能安分点。”

第五念第一次直面窒息，水一直在涌动，力气也快要告结，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他嘴一瘪，哇得开哭：“姐姐，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第五斯彧全程保持沉默，主人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当然，他哭不出来，也拉不下来脸去哭。

王默又扭了一把他的脸颊，瞪了他一眼而后才转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水清漓：“水王子……”

水清漓无声叹息，水停止了。

第五念在第五斯彧的帮助下爬了上来，王默就站在旁边，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味。

水清漓自当眼前无物，他可以帮王默吸除湿掉的水分子，但这两人就算了。

浑身湿漉漉如同落汤鸡的第五念耷拉着脑袋，之前的嚣张荡然无存。

王默双手环胸，“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试探出我的秘密，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为好。”

第五念偷偷看她，小声道，“可是，不知道你的秘密，很多事我都帮不了你。”

又来了又来了。

王默想白眼他。

这家伙就是认错极快，知错不改，然后死命装可怜。

真不知道跟谁学的。

她懒得理他，径直走到水清漓面前。

然而她还没开口，就发现第五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在她身后。只瞧见这小子认认真真打量着水清漓，口出狂言：“我知道你。”

然后在王默懵逼的眼神中，他超大声——

“姐夫！”

王默：“……”

水清漓：“……”

罗丽：“……”

第五斯彧：“……”

王默被他的狂言震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拽走人。

水清漓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呆滞了几分，雪白的精灵耳肉眼可见蔓延红晕。

罗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眨巴眨巴眼，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八卦。

第五斯彧继续保持沉默。

“你在乱喊什么？”王默压低声音，狂戳第五念的脸蛋。

第五念无辜眼，“《仙境》墨妄就是你的原型，她那么喜欢水精灵，就代表你也很喜欢他。我喊姐夫喊错了吗？”

王默视线游移，“也、也不算，只是，只是我现在还没追到手，你喊的有点早了。”

第五念不明白，“可是他明显也喜欢你，为什么还没有在一起？”

闻言，王默眼神一暗。

她弹了弹第五念的额头，“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在不在一起的。”她立马换上凶狠的表情，“等会再修理你把我丢湖里的事。”

第五念瞬间萎靡。

王默又重新走到水清漓的面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的事情，和水清漓互相对视了半天，王默斟酌着用词解释，“只是个意外，却没想到居然会惊动了你。”

水清漓低头看着头发半干的女孩，眉头动了动，反问：“意外？”

让人差点死掉的意外？

王默看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言下之意，也正因为看懂了，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和水清漓解释她和第五念的复杂关系。

思量半天，王默抬头看水清漓，简而言之：“第五念只是想试探出我身上残留的仙力，他不是真的想让我死掉。我不用仙力在水下憋气的记录是十分钟，就算试探不出，他也会在十分钟之内让第五斯彧把我捞起来的。”

这番话，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第五念本来就在偷偷打量着水清漓，闻言更是坚定点头附和。

“所以……”王默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脸颊，“所以你就只当它是个意外吧。”

第五念为了逼王默暴露罗丽的存在，更是做戏做全套，他也确实成功逼得罗丽不得不现身，可也同时惊动了水清漓。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罗丽经历这么一惊一吓，公主裙都脏了，这会正委屈巴巴窝在王默的怀里寻求安慰。

王默理了理小公主被蹭乱的头发，手指轻拍她的背安抚。

水清漓不懂人类之间复杂的感情交流，但他看明白了王默是要大事化了的意思，“这是与你有关的事，自然由你决定。”

“但我不希望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