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天生共情力强，陈思思心疼王默，齐娜何尝不是。

她被父母两次的离去困了前半生，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痛成了心中永远不会晴的潮湿。

没人比她更明白王默笑容下的难过。

接受亲人逝去这一堂课，就没人及格过。

“别想那么多，现在想办法唤醒她才是主要的。”心疼归心疼，但遇上王默犯蠢的时候，齐娜是真恨不得一塔罗牌扇死她。

陈思思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然恢复冷静。她看了看同样陷入混战的孔雀和菲灵，道，“那就先困住默默，起码不能再让她伤人了。”

困住王默，说起容易，做起来，陈思思才发现难度有多大。

冰雪之书都贴她脸开大了，愣是叫这货给一巴掌拍飞。

大小姐都不想生气了。

“她哪来这么大的牛劲？”回收起冰雪之书，陈思思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十分纳闷。

小队内其实是有切磋的，但也都是点到为止，她知道王默现在比很多人都要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瞧瞧那一柄法杖镰刀武得虎虎生威，特么的连颜色都是少女粉，但就这骚包的颜色，一点也压不住某人暴躁的冲劲。

齐娜好好一副塔罗牌被割得七零八落，看王默的眼神也逐渐带上了杀气，“你给我等着！”

她对着没有自我意识的王默放狠话，一边指着她的鼻子口吐芬芳，一边气冲冲从包里再掏出新的塔罗牌。

“不是耍大牌嘛，我让你好好耍耍。”

神秘力量的继承人气得一次性掏出了三副。

不过耍大牌的王默并不知道自己耍了次大牌。

因为她陷入了最深层的梦魇。

只是凭借着本能，无意识清扫视野中所有存活的生命。

薇夫人的薇化吞噬她的自我意识，但当王默意识到是假的那一刻，她又被孟艺无缝衔接拖入了梦魇。

梦境国度的时间漫长且缥缈，已经被时间模糊了感官王默还残留着灵犀阁对战的记忆。

身体失控的威胁感还在脑海中萦绕不绝，这种与死神交锋的熟悉感让她下意识竖起了全身心的防御。

一旦有能杀死她的存在，宁愿先一步下手为强也绝不站在原地当箭靶子。

忽而，王默的耳边突然响起谁在怒骂——

“王默你个大傻缺，看清楚你面前是谁！”

声音很耳熟。

可王默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她在梦境国度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已经不记得究竟过了多久。

记忆深处的碎片到处碰撞，命运轨迹的时间线乱成一团，王默甚至开始分不清哪段记忆属于哪个时间段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用力摇了摇头，王默看着自己的手，周围的记忆光团明明灭灭，那道声音和很多嘈杂一起传了进来，却模模糊糊叫人寻不到声源。

孟艺藏在暗处，看着远处迷茫不知方向的人类，眼中升起快意。

脚边的梦夜猫秀气舔着自己的爪子，懒散甩着尾巴。

梦公主察觉到脚边某只猫的懈怠，抬脚踢了踢它，“别偷懒，再加一层梦境。”

梦夜猫不情愿伸个懒腰，猫步轻巧靠近王默。

“若非你强行逆转火印记，我的招数可不止这些。”

孟艺碍于身体上的痛会同步给火燎耶，一直隐忍不去报复人类。

但曼多拉既然给了她可乘之机，又何必浪费呢。

“还真要感谢一下薇夫人，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把你困在这梦境中。”

梦公主摇了摇雨夜迷扇，闭上了双眼，缓缓退入记忆迷雾中，“好好享受我给你编织的梦境，这可比在灵犀阁对战来的轻松得多呢。”

王默不知道孟艺的后手一层接着一层，她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一瞬间的痛感，又一瞬间的消失。

等她眼前画面清晰后，她发现自己站在了卫生间内。

装修全是现代工艺，洁白的墙面，格子间的隐私装潢，连空气中都带着空气清新剂沁香的味道。

可这也无法改变这是厕所的一个事实。

王默余光瞥到洗手台上的镜子，下意识转头去看镜子里的人。

中学宽大的校服套在女孩稍显单薄的身上越发的空荡，未来的挑染短发在这个时期还是乖乖女的中长发，眉宇间带着青涩的稚嫩，是与成年后的明媚张扬截然相反的单纯清秀。

王默抬手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脸。

“嘶……”

很清晰的拉拽痛感。

王默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右手中指上的茧子一点也不厚。

这个茧子从她开始连载漫画后就没消下去过，一天天一年年的只会越来越厚，但眼前，明显是过去的她。

“这又是哪个时间段的我？”

一层一层的梦境洗刷过来，王默对变换环境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了。

梦公主的手段防不胜防，未来的，过去的，经历过的，未经历过的都能轮番上演一遍，就如同她的属性一样的光怪陆离捉摸不透。

梦境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无论是美好的还是悲痛的，甚至几次重新经历妈妈的死亡都已经算是稀疏平常，王默没有精神崩溃全靠一口气撑着——

她还记得她现在是在梦里，灵犀阁的混乱并没有停止。

王默闭了闭眼，走到洗手台前，感应洗手台自动开启，冰凉的水流入指缝，那丝丝凉意也让人类的大脑逐渐清醒。

“哗——”

一捧凉水扑面，王默眼神沉静了下来。

“水清漓……”

必须要醒过来，有人还在等着她。

……

……

走出女厕，此时还是上课时间，校园内空荡荡的一片。

晚自习的灯光刻板映在窗户上，是被规矩划分好的方正，没有一丝声音的溢出让校园蒙上一层阴森的恐怖。

尤其是女厕距离教学楼稍远，周围又都种植些树木，灯光昏暗下，林荫遮路，无形的诡异。

王默在自己的校徽上找到了学校的名称，记忆也随着校名的得知而自动补全了后续的发展。

“初中的我吗。”

“虽然不记得这是哪一天，但……”

王默捏着里面套着羽绒服的校服，一脸的嫌弃，“到底谁想出冬天这么穿校服的，这也太丑了。”

一整个法式小面包。

丑的非常具有瓷国教育界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