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接途中，家入硝子抬眸看向神情专注的鸠山司。

“话说，你为什么要他的尸首？他都死了那么多年，肉体和灵魂早已经消亡不存在。”

鸠山司头也不抬，神神秘秘地说：“我在助人为乐。不，应该说是顺意而为，随手推一把波澜。”

“推一把波澜？”

家入硝子脑子灵活，微微皱眉：“听你这么说，你是觉得他在未来某一天会复活？”

鸠山司没有回答，保持沉默的摆放拼接起冰凉质感的骨头。

家入硝子见同窗没应，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认识鸠山司那么多年，很清楚他为人。

用句话就是......谁知我知你，我知你之深。

好一会儿，鸠山司突然开口：“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左眼皮一直在跳，像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噗嗤~”

家入硝子忍俊不禁发出玲珑悦耳地笑声，她懒洋洋吐槽道：“你不是无神主义吗？怎么还封建起来？”

“你不懂。”

鸠山司捡起白骨头颅，目光深远与空洞瞳孔对视：“这并不是封建，而是对自身不好的预感。”

“瞎扯。”

家入硝子缓缓收起笑声，垂首拼接，两侧长发散落遮住面容，让人看不清真实表情。

“你就是杞人忧天，真按你这么说，像我这种时不时眼皮跳的人，是不是预示自己会死？”

“最近你可能是太累了，才导致你这几天眼皮在跳。以前诅咒爆发，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鸠山司沉默，良久开口：“承蒙你吉言，希望我的眼皮跳，是因为工作上的疲劳。”

说着，又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家入，假如未来某天我发生意外，我希望你们三位能.....”

“闭嘴！”

家入硝子看不清表情地呵止，语气坚定又失控：“我们四个会永远活着，我不想听你说不利于团结的话！”

鸠山司手上的动作停顿，抬眸望向秀发遮面的家入硝子，好一会儿，没有言语的继续拼接骨头。

经此一事，二人沉默不语干着手头上的事。在默契无交流的拼接下，一具完整骨架陈列在央台。

家入硝子拍了拍手上摸到的骨灰，然后撩开掩面的头发，露出微红湿润地眼睛。

她别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又裹了裹身上西装外套，之后仰头望向视线不移白骨的鸠山司。

“骨头已经给你拼接起来，接下你要打算怎么做？不会是考虑用胶水和钉子固定吧？”

“并不需要那么麻烦，我能用物质一比一帮他恢复体型。”

鸠山司走近柜台一步，伸手放到空空如也的腹架，粘稠黑色物质液体以腹架为中心流向两边。

在家入硝子不移的视线中，液体仿佛是活生生蠕动的黑血肉，在他的控制下，慢慢缠满骨架。

很新颖，感觉像是在看高科技在制作新肉手术。

很快。

原本空空如也的骨架，重新替换上黑乎乎的物质血肉，一个黑乎乎没有生气的人类映入二人眼帘。

家入硝子看一眼便咬唇别头憋笑，央台躺着的人是那位凶名赫赫的强者，但那个黑脸和黑躯......

不管怎么看都那么别扭.......

天与暴君伏黑甚尔，算是让同窗整得名誉扫地，假如他泉下有知的话，铁定会和同窗拼命。

没错。

这一具由骨架蜕变成人的，正是来自伏黑甚尔，一个让五条悟看到后，全身都会痛的男人。

别头缓和一下笑意，家入硝子这才好奇望向无动于衷的鸠山司。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即便用物质替换成器官和血肉，但终究有形无神，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生机。”

“我就是要没有生机的。”

鸠山司语出惊人，听得家入硝子一愣一愣。

她想不明白地问：“你不要生机的天与暴君，那你费那么大力是为了什么？简单要标本？”

“你猜猜嘛。”

鸠山司望向一愣一愣，带有睿智眼神的同窗，“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做事要有神秘感。”

说着伸手进口袋，掏出一包纸巾给同窗，“刚刚你眼睛进了骨灰，红红的，擦擦吧。”

家入硝子心中一簇，接过纸巾别过头擦起，犹豫再三地低声问：“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

鸠山司心不在焉没答，就伸手到伏黑甚尔半空。

五指微微齐拢，由黑暗物质制造的血肉汇聚成黑球，而央台上面，依旧保留那具拼接好的骨架。

鸠山司看着黑球喃喃自语：“模板有了，现在要看后面那位老太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努力......”

“没有真正意义的灵魂，即便复活也没有原本的桀骜不驯......所以要借你的咒术版秽土转生。”

喃喃完，鸠山司收起黑球看向背对自己的同窗，“送佛送到西，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是想我帮你向上头隐瞒？”家入硝子想都没想说出。

鸠山司不好意思笑了笑：“是的。但看你个人意思，我不会强迫你，毕竟你帮了我那么多。”

家入硝子沉默，良久后转身对着鸠山司嫣然一笑，“现在你的请求，算不算是私情？”

鸠山司愣了愣，笑着点头：“当然是私情，看在老同学兼老朋友一面，和我同流合污吧。”

“那........”家入硝子懒洋洋地拖长了语调，“你的私情请求我同意了，感恩我吧最强。”

鸠山司忍俊不禁道：“是是是，我要感恩家入的大恩大德。”

“嗯。”家入硝子受用满意点颔，手指转动钥匙看了眼骨架，“既然你目的达成了，是不是该考虑走了？”

鸠山司指了指骨架说：“是要走，但先让我把骨架放回去冰柜先，毕竟摆在上面总归不好。”

家入硝子收起钥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站在原地注视同窗把骨头放进冰柜里面。

几分钟后，二人这才并肩走出那寒冷的冷藏库。

站在后勤门口的家入硝子，百感交集目视鸠山司离开，又是一次看不到身影，才转身走回后勤。

叮咚。

然而这时，兜里的手机响起短信通知声音，她拿起一看，上面的发送者正是离去的同窗。

“本身就憔悴，还掩发落泪，哭多可是会显老的哟~笑脸。”

“真是个笨蛋.....”家入硝子面带笑容靠在墙上吐槽，说完目光复杂地喃喃：“可能我也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