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

燕时晏用一只手拎着燕锦阳的衣领，把他往台阶下领去。

“我们才刚刚来一小会儿，只送了贺礼，有好些话都没来得及跟母亲说！”

燕锦阳不服气，用力把脚后跟蹬在台阶上，和燕时晏对抗着。

“三哥，我们回去嘛！”小少年放软了声音央求着。

母亲自从当了皇帝，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思念得紧。

秦元安笑着经过两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不是祝母亲早生贵子吗？还不快走。”

“这跟我们回去有什么关系？”

燕锦阳不明白，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满懵懂。

“五弟，走吧。”

燕吉音红着脸，轻声相劝。

燕守拙“哈哈”大笑两声，单手把燕锦阳拦腰抱起，放在肩头。

“走，我们回家！”

坐在大哥肩头视野开阔，燕锦阳瞬间忘了之前的事，兴奋喊道：“回家喽！”

听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逐渐远去，秦瑶光按了按心口，平复着紧张的情绪。

洞房花烛夜、圆房、春宫册、早生贵子……

每一个词，都在提醒着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寝殿内，暖香氤氲。

秦瑶光逃避似的泡在浴池里，双颊酡红。

邓嬷嬷温言道：“陛下，昨儿仔细泡过，这会儿可不能泡久了，去去汗就行。”

秦瑶光小声“嗯”了一下：“嬷嬷你们出去吧，我泡一会儿就起身。”

平时怎样都无所谓，眼下她有些害羞，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的身体。

邓嬷嬷带人退下，一室静谧。

袅袅轻烟，从鎏金瑞兽香炉中缓慢向上升起，如同少女心事不可捉摸。

香气若有若无，萦绕在秦瑶光鼻端。

她闭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浸在热水蒸腾而起的雾气中，肌肤如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柔嫩细滑。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响起。

秦瑶光知道是邓嬷嬷不放心她，没有睁眼，抬起右手让她来扶。

当手指落入男人温暖干燥的大掌，她才惊觉其中的不同。

长睫如同蝴蝶翅膀轻颤，抬眸撞入一双眼含笑意的星眸中。

“长青……”

近乎呓语。

“微臣前来伺候陛下。”

“哗啦——”

一声水响。

燕长青弯腰，将她整个人从浴池中抱起。

晶莹的水珠沿着身体的曲线往下滑落，羊脂白玉的肌肤中透出淡淡的粉色。

秦瑶光攀着他的胳膊，紧紧闭着双眼，羞不可抑。

一颗心扑通扑通胡乱跳动。

旁边衣架上有早就准备好的大巾子，燕长青取过来，将她身体包住，抱着她走向暖榻。

那是她浴后按摩身体、烘干头发的地方。

“我……”

秦瑶光的声音，细如蚊呐：“我自己来。”

怎么可以让他来？

太……太害羞了。

耳畔传来他低低的笑声，犹如用夜色拨动大提琴的琴弦，醇厚迷人。

“陛下，相信微臣。”

他先用布巾子将她的长发包裹住，汲取多余的水分，再将烘干头发的烘笼取来。

燕长青坐下，用玉梳一下一下地替她梳一头青丝，从头梳到尾。

待全部都梳顺后，将滋养头发的香膏放在掌心捂得化开，均匀地抹上去。

他神情专注，就好像在对待稀世之珍。

燕长青做得十分自然又熟练，秦瑶光怀疑，他一定是向邓嬷嬷提前学过。

还有，怎么邓嬷嬷刚出去不久，他就进来了？

没有这么巧的事。

邓嬷嬷的悉心呵护，他的用心，都让她从心底泛起暖意。

将她已半干的头发放回烘笼上，燕长青替她换下那张已经湿润的巾子，用另一张干爽的替她盖住身体。

紧接着，他走到她脚下，握住她的玉足。

秦瑶光一震，条件反射地就想收回。

圆润可爱的脚趾紧紧蜷起，在烛火下仿佛半透明一般，透出淡淡的粉色。

她的足弓线条优美，脚踝纤细。

握在燕长青的掌心中，宛如精美的艺术品，赏心悦目。

“今儿一整日下来定然累了，微臣替陛下解解乏。”

燕长青的语调很正经，说的话也跟平日邓嬷嬷说的相似。

可他越正经，秦瑶光越羞涩。

她举起右手横放在眼前，挡在自己眼睛前。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从脚跟开始缓缓揉按，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沿着脚底经络一点一点地释放压力。

微微的酸胀感混合着舒适的温暖，每一寸经络都被耐心的疏通着，每一寸肌肤都在享受着他的温柔呵护。

直到，他的大掌一路往上，越过山丘。

秦瑶光身体一颤，过了电似的酥麻感窜向四肢百骸，带来愉悦的颤栗。

她呼吸如兰，口中胡乱呢喃着他的名字，陷入一场意乱情迷。

香炉的香已燃尽，余香袅袅。

燕长青俯身，打横将她整个人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喜床。

秦瑶光浑身紧绷，纤美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胳膊，一双秋水明眸里细雨迷蒙。

“瑶光，别怕。”

燕长青低头，轻柔的吻落在她的指尖，沿着她修长的脖颈，轻轻噙住她娇艳欲滴的双唇。

他的吻是那样轻柔，他是那样耐心。

炙热的吐息被他压制在心底，轻颤的呼吸溢了出来，滚烫的大掌贴上腰际。

秦瑶光的紧张被他细致地慢慢抚平，身体一寸寸软下来。

洁白贝齿无意识地咬紧下唇，发丝凌乱。

春水，肆意流淌。

男人的呼吸，渐渐粗重。

粗如儿臂的龙凤喜烛静静燃烧，映出一片暖光，投在两道缠绵的身影之上。

衣衫散落，黑发蜿蜒交缠，不分彼此。

雪白无瑕的丝绢上，一朵红梅悄然绽放。

深秋的风抚过树梢枝头，晚秋的海棠盛开得悄无声息，花瓣上颤巍巍的湿了露水。

守在门外的寒露谷雨两人听着里面的吩咐，又抬了一桶热水进去。

已是三更天了。

夜空中繁星点点，秋风寒凉。

挡不住一室火热旖旎。

秦瑶光累极了，靠在燕长青怀里沉沉睡去。

轻轻揽着她的肩头，他低头看住她美丽的睡颜，吻了吻她的鬓发，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他终于拥有了她。

从此刻起，到往后余生，风雨彩虹都将携手度过。

山无陵、天地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