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黎焰就把见到老太太的事告诉了陆梵音。

通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不太对劲，支支吾吾的。

“李缩看到了偶外噗？”

比起说老太太的事，黎焰更好奇她在干嘛。

“陆梵音，好好说话。”

她也想好好说话。

“敷面膜。”

“……”

“补水，保湿，抗衰老。”

“……”

黎焰默默叹气。

“我的脸不需要搞这些。”

他是纯天然，无添加，更适合中国宝宝审美的大帅逼好吧。

时间到了，陆梵音揭开面膜，然后展开膜布，黏在了脖子上。

“我喜欢玩养成系，刺激。”

“……”

说回老太太的事。

听完，陆梵音起了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会再次互换了。”

“？”

“毕竟，打死我都干不出三更半夜去墓地里躲猫猫这种事。”

“……”

但是你干得出在墓碑上刻“垃圾”这种事。

这话黎焰可没敢说。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撑着床面。

床有点高，以现在女性的身体，两条腿够不着地，便下意识的前后晃悠着。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陆梵音把脖子上的面膜揭掉，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洗脸不方便，她开了免提。

“我真的是在夸你。”

洗完脸，她关了水龙头，抬眸就看到镜子里一张生得很精致的男人脸孔。

在和黎焰通话之前，陆梵音用电脑端微信跟律师聊解约的事。

每次谈到公事，她总是面无表情，态度强硬。

然而这会儿倒是温柔下来。

黎焰的一双眼生得漂亮极了，下眼睑微垂，卧蚕从眼角到眼尾由细变宽，走势无辜且弱势。

光看着就让人喜欢。

养成系……

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黎焰。”

“我在。”

“谢谢你。”

听到这话，黎焰先愣了两秒，随后低声笑了笑。

他这个人吧，嘴上说着短视频那些霸总千金情景剧又土又low，可真轮到自己谈恋爱了，还就喜欢搞些土到爆的情节。

“比起谢谢你，我更喜欢听另外三个字。”

陆梵音没反应过来。

“另外三个字？”

黎焰“嗯”了声。

“你也喜欢听的。”

“我也喜欢听……”

陆梵音拿起洗手池旁边的补水喷雾，拧开盖子，往脸上喷了一层水雾。

一边轻拍脸颊，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

她喜欢听的话多了。

但基本是四个字的。

比如恭喜发财，财源广进，荣华富贵，步步高升，五十个亿等等。

三个字的……

她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后试探。

“发工资？”

“……”

“不是吗？那财神到？”

“……”

“接财神？迎财神？发大财？财神庙？”

“……”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会成为他的情敌，那一定是财神。

但他又不能怎么样。

毕竟财神这个男人，他也是真心的爱。

黎焰无奈又宠溺的一阵叹息。

“算了，别想了，只要你说的，我都喜欢听。”

话音落下，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点开一看，是陆梵音发来的微信消息。

【微信转账：】

黎焰重新拿起手机。

“陆梵音，好好的转五万二给我干嘛？”

“想转五十二万的，但是限额。”

“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

没等说完，陆梵音突然一本正经喊了他的名字。

“黎焰。”

“啊？”

“那三个字，我懂了。”

“嗯？”

“等我回来了，当面告诉你。”

——

除夕这天的早晨，郊区一栋安静的别墅里。

管家将收集来的资料送到了老太太跟前。

徐念慈正在吃早餐。

她顺手捞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

而管家站在一旁汇报。

“那天在墓地里出现的女孩子，真的是梵音小姐。”

老太太一言不发的翻着资料。

“这些年梵音小姐过得不知道怎么形容，说好吧，不算好，说不好吧，倒也衣食无忧，就是陆家那位老先生……”

说到这里，管家觉察到了来自老太太的死亡凝视。

他立刻改口。

“陆家那老不死的不怎么喜欢她，据说前段时间闹掰了，梵音小姐被赶了出去，这两天才回去的。”

闻言，老太太眉头紧紧的皱起。

忍无可忍。

她直接爆粗。

“你在放屁！”

管家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还闻了闻周围的气味。

“我没有，不是我，没放屁。”

“……”

老太太被气得脑壳疼。

都跟着她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么没默契？

也不知道是谁痴呆。

她揉着太阳穴。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管家就真的再说一遍了。

“我没有，不是我，没放屁。”

“……”

想打电话给人事部，让他们核算下开除管家老苏要赔多少钱。

老太太做了两个深呼吸。

“我说的是，陆家老不死那句。”

老苏这才明白，

“哦，那老不死……”

“算了算了。”

老太太挥挥手，继续翻资料。

“那老不死的不喜欢我家梵音，那她就是过得不好！衣食无忧，谁稀罕他陆家的衣食无忧，可惜早些年老头子还没死，而我又得了那场病，要不然我早把孩子从陆家抢回来了。”

说着，老太太开始抹眼泪。

反正眼泪不值钱。

“呜呜呜呜呜~”

这回管家有纸巾了。

“老夫人，您别难过，现在都好了，没事了。”

在宋家干了几十年，这些事老苏都看在眼里。

当年南栀小姐被赶出家门，老夫人千辛万苦才找到她在哪里，本想买栋房子偷偷照顾女儿，谁知道没多久被宋青山发现，又大闹了一场。

自此之后，南栀小姐就没了消息。

等到再听见“宋南栀”这个名字，居然是警察找上门请他们去认尸。

深受打击的老太太终日以泪洗面，没多久就得了情绪病。

等情绪病渐渐的好了，却没想到被诊断出患有初期的老年痴呆症。

这样的健康状况能撑到现在，也真的很不容易了。

回忆结束，管家叹了口气。

“老夫人，要不，咱们把梵音小姐接回来？”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

“这还用你说？”

此时，她翻到了资料最后一页。

眼泪瞬间止住了，剩下的只有极度无语。

“老苏啊。”

“在。”

“你派出去的人都是用的老人机吗？”

“？”

老太太把资料丢在饭桌上，指着那比打了马赛克还模糊的正面照，语重心长的。

“有条件给人买个好点的手机，别这点钱也舍不得花，整得跟陆家那抠门的老不死似的，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