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他们都跟你一样，有着如白雪般的颜色。”

“娇娇，我要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待我回来，我们就下界。”

…

耳边男人的声音微弱的近乎听不见，心口疼的快要窒息，视线被泪水掩盖，她明明对这声音很陌生，脑子里却涌现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男人浑身是血，鲜红的液体将白衣尽数染红，他站在不远处朝她笑，头顶黑色的龙角断了一只，正在往外渗血，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

白娇娇听见他虚弱的声音：“娇娇，我回来了，等急了吧。怎么没等我便自己回下界了，我险些找不到你。”

男人一瘸一拐朝她走来，白娇娇想去搀扶，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站在原地，紧接着，她听见自己略带疑惑的声音，“你是？”

男人身形踉跄了一下，错愕地看着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绪，片刻后，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不认识我了？”

白娇娇思索片刻，摇摇头，又点头，老实道：“应该是认识的，我听别的妖精说起过，天上那位最得意的弟子佛法无边，真身是世上仅有的一条黑龙，应该说的就是你吧？不过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这下界还有人能将你伤成这样呀？”

“仅此而已？”

白娇娇不明所以，想了想又道：“还有。”

男人眼底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我就知道你不会”

男人话说一半，白娇娇听见自己说：“你伤的很重，应该赶紧回家疗伤，不然万一仇家追来，你这样怎么打得过他呀。”

男人站在原地许久，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死死地盯着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在她面前保持温润的一面。

他颔首，声音很轻：“姑娘说的是，多谢姑娘关心，是我思虑不周。”

“不客气。”

白娇娇目送他走远，再后来，偶然从其他妖精口中听说，男人死了。

因为他发疯了，他杀进了自己师傅的宫殿，拿剑指着他的授业恩师，恩师劝他迷途知返，他不听，最终落得个被斩杀的下场。

再提起他时，再也无人说他是前途无量的佛子，而是一只心怀不轨的妖龙。

白娇娇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空了一块，总是走神，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温柔地喊她的名字。

白娇娇也疯了。

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同时，也是个死人。

为了避免自己再对那人念念不忘，她选择闭关，短短百年，她成功修成九尾。

出关后，同族的人来向她道喜，她却没多少欢喜，因为她发现，即便百年过去，那人的模样跟身影，依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企图找点事情来做，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她答应了妖族势力抛来的橄榄枝，几十年的打打杀杀，她成了人人皆知的大妖。

待妖界恢复平静，她又觉得无聊了，想起了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

她开始到处打听他的事，也花了许多时间去他曾经去过的地方，最后去了他的埋骨之地。

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看到她就红着眼骂她没良心，骂她怎么不去死，若不是她，他的大师兄又怎么会发疯剑指师傅。

白娇娇一言不发听他骂完，后来那人骂的没力气了，红着眼给了她一块鳞片，说是他大师兄唯一遗留下来的东西。

鳞片上还沾了血，白娇娇看到鳞片的那一瞬脑子疼的厉害，脸上血色尽失，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哪有什么见一面就喜欢到念念不忘的人啊，事实是，那人本就是她心心念念喜欢了很久的人。

是天上那位舍不得天赋那么高的徒弟离开，于是在她的记忆上动了手脚，那时她刚修成人身，妖力太低了，他想改变她的记忆轻而易举。

若不是那块逆鳞，她或许这一辈子也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当天，白娇娇也疯了，持剑闯上天，杀了多少人她忘了，她只知道，她要给那人报仇。

只可惜，仇到底没报成，对方人数太多了，无人站在她这边，就连妖帝都劝她住手，回头是岸。

白娇娇不想回头，她回头了，那人怎么办呢？

她也累了，不想再打了。

于是白娇娇站在天宫外，一字一句向众人诉说那位伪善的面目。

后来那位装不下去了，要杀她灭口，白娇娇没躲，甚至很高兴，他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杀她，足以证明，她说的是事实。

关于她死后的事儿她没什么印象，再睁眼时，就成了狐山的白娇娇，一只打小身体不好的狐狸精，至于记忆，尽数忘了。

要不是再次听到那声龙吟，她或许这辈子都记不起来这些事情。

幸好，都记起来了。

白娇娇哭的稀里哗啦，急的一直喊霍庭之的名字。

霍庭之还好吗，他为了护她，被抓妖师伤的那么重，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这里又是哪里？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在空白的空间里急行，寻找出口。

…

另一边。

在白娇娇陷入昏迷后霍庭之失控了，变回了本体，一条黑龙。

黑龙身形庞大，黑色的鳞片看的人心惊，他仰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龙吟，眼底猩红一片，白娇娇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他低头，想要蹭白娇娇，又怕伤到她，只能发出一声声悲鸣。

狐山突然惊现龙吟，不少妖精赶来看情况，在看到霍庭之的真身后，妖精们吓的险些晕过去，特别是在看到黑龙掌心的白娇娇后，更崩溃了。

这…这狐山怎么还有龙啊！而且白娇娇这小祖宗怎么招惹上人家的。

妖精们来不及思考，纷纷使出了她们的看家本领，企图把白娇娇从黑龙手里救下来，可她们那些技能打在黑龙身上挠痒痒都不够，黑龙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自顾自的发疯。

妖精们急死了，关键时刻狐妈赶回来了。

狐妈回的匆忙，身边还跟着灵慧众人。

一看到这情况，狐妈想出手，被灵慧拦下，灵慧朝黑龙大吼：“她没事，你别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