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忙活着饭菜摆在桌上，看到苏均手腕上戴的表，夸赞道："这是谁送均均的礼物啊，真漂亮"

苏均笑得灿烂，"是哥送的"

"好看，都说男人的第一块腕表，是开启无限精彩世界的敲门砖，我们均均长大了是该有自己的表"

苏均抿着唇笑，有礼物就很好了，开心过后他又有点低落，"我忘记给哥哥准备礼物了"

上次旅游带回来的那些，不能算作新年礼物吧。

"他什么都不缺，不用送"

何晴安慰苏均，"你要实在想送，我记着你哥上大学的时候，你不是给他准备了个一个礼物么？结果因为你哥提前走了，没来得及送出去，后来你把它留起来，说有机会再送给你哥"

何晴想起来什么，笑容越发慈祥："是个布娃娃吧，你费好大劲给你哥抓出来的"

"布娃娃？"

这三个字，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让苏均整个人定在原地，眼前的一切斑斓景色化为灰白。

"布娃娃…"

"怎么均均？"，何晴疑惑的伸手在苏均眼前晃晃。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眼睛直了？

苏均噌地站起身，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我…我去找出来拿给哥"

说完他跑回卧室，一通翻找，把所有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个遍。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他记着就放在这里的啊，去哪了？

"到底去哪了"，苏均疯魔般喃喃着。

他趴在地上，连床底都没放过，在抬头，眼前多出两条腿。

是楚沐阳…

"别找了，你不是知道它在哪里么？"，楚沐阳歪着头，笑眯眯地俯视他，眼神颇有几分悲怜。

随着声音落下。

一桢桢被他藏起来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染血的手，锋利的手术刀，女人的痛苦哀嚎尖叫，以及他残忍的笑。

"宋秀芝…"

"是你杀的啊"

楚沐阳瞳孔睁大，大笑不止，眼里满是自豪，"哥哥做的非常好，一针一线都完美的继承了我"

"你在胡说什么…"，苏均愣愣地坐在地面，面色惨淡如白纸。

"要我帮你回忆下么？"

楚沐阳贴近他。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杀了她"，他想起来了，有段时间睡眠不好，醒来会很累。

楚沐阳在这里，在他身体里！

"呵，你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楚沐阳蹲在苏均面前，伸手捏住他的脸，逼他正视自己，"你想说晚上是我占据了你的身体么？"

"难道不是么？！"，苏均猩红着眼睛低吼。

"噗嗤"

抱歉，哥哥可爱的发言实在很难让人不笑。

楚沐阳笑得肩膀耸动，末了，玩味儿地勾起唇，"为什么不是你在扮演我呢？"

"轰！"

苏均思绪在一瞬间沉寂…

呐呐地呢喃，"你…说什么？"

"那杯会让人失去意识的咖啡，是你晚上给刘文喝的么？故意摔断腿，嫁祸给沈江照不是你清醒时候做的么？"

"哥哥啊"

"不要什么都怪在我头上，我也是会伤心的"

楚沐阳咧着唇，捧着苏均的脸，恶劣地笑问："想起来了么？你做了什么？"

苏均的眼睛空洞如枯井，他挣扎着不想承认。

"你在无意识制造完美犯罪啊哥哥！"

"你把要背锅的人都找好了，这也要否认么？"，

楚沐阳擦去苏均眼尾的泪，"哥哥最厉害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么？"

苏均眼泪流的更凶，躲避着他的视线，楚沐阳哪能让他如愿。

好容易他才抓到苏均的软肋！

这一次，他将彻底驯化他的小白兔，让苏均永远记住，谁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人！

"你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杀完人，能把自己催眠成看客，却又把一切都安排得合情合理！"

"宋秀芝手机上的指纹是你故意留下的，不记得了？"

"在你杀掉她的那晚，你拿着她的手机退了群"

抢手机那晚的指纹早就在苏均扔进便池后被宋秀芝擦去了，怎么会留下指纹呢？

苏均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痛苦的摇摇头，"闭嘴…"

"你怕了？"

楚沐阳兴奋到浑身发抖，苏均终于知道怕了

他早该猜得到，能让苏均真正害怕的东西，是潜藏在善良下，根深蒂固的罪恶。

那些他最讨厌的东西，深埋在皮肉中犹如附骨之蛆。

扯出来，会要了苏均的命，不扯出来，生不如死。

"你什么都知道才会引导韩哲发现那个俱乐部，为了把沈江照和初霖牵扯进去故意摔断腿接近沈江照，透露出韩哲的侦查进程。"

"就连那个无辜的老大爷，也是你设计弄死的呢"

楚沐阳笑容越发残忍，全然不顾痛苦挣扎的苏均。

"要不是你变声仿照老人女儿的声音让他半夜等着送来的中秋礼物，他怎么会在你自动拨号后出来看，被初霖杀掉？"

"还有烤肉店，真的是因为那家好吃么？"，楚沐阳欣赏着苏均崩溃的脸。

没错，就是这样。

像个快要被水溺死的人挣扎，他才做那最后的一缕浮木。

痛过一次就好了。

通过一次哥哥就会明白，他才是那个能让哥哥变得正常的人。

"烤肉店洗手间的后窗，是沈江照和初霖的必经之地，那晚你看着他们离去"

"你看你多精明啊，还知道回拨电话判断初霖他们有没有拿走那部手机"

初霖和沈江照杀了人，他们当然不会接通苏均打过去的电话，相反，他们害怕被人发现，拿走了手机。

一系列连锁反应，替苏均处理了这个罪证。

"哥哥真是运筹帷幄呢，你看你把自己骗的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哈"，楚沐阳埋在苏均颈侧，笑声跳脱的有些诡异。

他靠在苏均肩上，摸着血色全无的脸蛋儿，"他们是临时杀人，很快就会被警方锁定，你给了初霖杀人动机，可宋秀芝怎么办啊？"

"你不要再说了！！"

苏均想捂住耳朵，被楚沐阳压着肩膀，他剧烈挣扎，做着困兽之斗，楚沐阳劲力的大手轻松钳制住他两只手腕剪在头顶。

紧接着，传来生冷的训斥，"你在慌什么？！做都做了，你还怕我说么？"

楚沐阳死命摁着他，将他的丑恶全部剖开。

"你给沈江照寄去那张照片，让他误以为是初霖杀了宋秀芝，诱导他来杀你，你在顺理成章的说出杀人过程给沈江照听，成功将宋秀芝的死嫁祸给沈江照"

"四条人命呢我善良的哥哥！"

多有趣啊，看着苏均游刃有余地割裂缝合，重复着他生前的步骤，那一刻，他想哥哥一定是爱他的。

不然怎么会把这些刻画在脑海里？

不枉他日日夜夜的让苏均看他制作洋娃娃的过程。

学的真好。

"哈哈哈"

楚沐阳兴奋的大笑，压着他手腕，脸几乎贴在他脸上，一遍遍问他，"说啊，你不是恨我么？恨我残忍，恨我毫无人性"

"那你呢？"

"你和我哪里不同？"

他的哥哥经过完美蜕变，从一个软弱可欺的小兔子，成长成今天不亚于他的疯子，才会让他如此欲罢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