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均踏上天台，俯瞰着绚烂的城市霓虹，还有那万家灯火。

新年钟声在倒数，楚沐阳从身后抱住了他。

"我死了，他们会重新开始对么？"

"嗯"

楚沐阳心里也不好受，贴在苏均背上声音闷闷的，"他们会回到你…"

话说一半，他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会回到宋秀芝没死的时候"

苏均看着烟花，脑海闪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如此绚烂，耀眼，而又…短暂

他不怕被灼伤，只是不敢再去触碰了。

"哥哥，别看了"

楚沐阳遮住苏均的眼睛，那本就不是他们可以奢望的东西。

他拉住苏均的手，想与之十指相扣，碰触到腕间戴着的手表，神色蓦地冷下去，原本疼惜的情绪被妒火焚烬。

还想带着别的男人送的礼物去死？

这又是把谁当成希望了呀。

苏均总是坚强让他头疼，果然还是对苏均心太软，"哥哥，你想知道他们原本的结局么？"

"我不想知道"

"呵"

楚沐阳轻笑，鬼魅似的缠住苏均的腰，额头贴在苏均冰凉的后颈，"怎么办？我想让哥哥知道"

"………"

你别太恶心！

他还没说出口，周遭景象骤变，苏均成了上帝视角。

那些画面投在脑海中，学校里和刘文他们打闹的他，是原本的苏均。

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原身的开朗不是伪装，他是爱里长大铿锵有力的红玫。

"咔嚓"

快门声落下。

宋秀芝被发仓皇逃走，被苏均拽住衣领，"你为什么偷拍我？！"

"我没有！"，宋秀芝像先前那样狡辩。

"有没有把手机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的手机凭什么给你看！"，宋秀芝用力推搡苏均。

谁知苏均直接一个反手把宋秀芝按在地上，"那我们让警察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偷拍好了！"

苏均直接叫来韩哲。

宋秀芝被拷走了，审讯室里韩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女人精神似乎不正常，眼珠转来转去。

"她是不是精神病？"，小王倚在外头，提议道："把叶专家请来给看看？"

韩哲想了下，点头同意，最后结果让人意外。

宋秀芝确实精神不正常，心理咨询室中，女人喃喃自语，抱着手机的照片，笑容意外的慈祥："乖崽，今天我看到了一个长得特别像你的男生"

"你要是还在的话，也是他那么大了吧？"

"可惜爸爸不让妈妈拍正脸，不然我一定烧给我们乖崽看看…"，女人幻想自己儿子没死会是什么样。

她这辈子生了好多孩子，只有乖崽是她的孩子，也只有乖崽没有留住。

苏均麻木的看着，原来那个眼神…不是那种意思。

是他心脏啊，所以看什么都脏。

画面再次转换，这次是沈江照和初霖。

他是第一次见到沈医生口中的恋人。

非常冷漠的一张脸，没有任何情感波动，无论对人还是对事，都是机械化的处理方式。

大概他也有病，一眼能看出初霖多少有点不正常。

天生情感冷漠么？

典型的无目标，无情感，机器人一样需要有人给他设定好程序，他只负责运作和完成任务。

这样的人，当沈江照出现的那刻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是机器人有了心脏，奋力冲破那道桎梏。

他开始学习与人相处，怎么和人说话，而那个人全都是沈江照。

沈江照："你妈妈逼你相亲了？"

初霖："没去"

沈江照："那阿姨不会生气么？万一做出过激的举动怎么办？"

初霖母亲不是没做过，可能因为初霖情绪冷漠，母亲总要偏激些，才能唤醒他为数不多的情绪。

"不用理会"

他觉得初霖母亲是想给家里留个后，想来想去拉着初霖提议，"要不…我们找人DY？"

"你想的话，可以"

"算了…DY犯法"，再说也没有靠谱的人选，沈江照蔫蔫的靠在初霖怀里。

忽然某天，初霖拉着他的手对他道："我们移民海外吧"

"为什么？"，沈江照不解，他从没有想过离开华国。

"去结婚"

"啊？"

男人说的一脸郑重，把所有的计划做成ppt放给他看。

他竟然不知道初霖准备那么多。

"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领养"

"不是…"，他想要孩子是怕初霖母亲为难初霖。

看着初霖冷漠却无比真诚的脸，沈江照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婚后养一只狗吧"

"好，都听你的"

…………

"我知道没有我，他们会生活的很好，你犯不着来提醒我，我有多不幸"，苏均沉重地合上眼，心脏疼到麻木，渐渐的没有知觉。

周围归于平静，楚沐阳重新出现在他身侧。

他把那枚手表摘下，当着楚沐阳的面扔进雪地，一如这场虚实不切实际的梦，转瞬即逝。

"我只是忘了摘，你在怕什么？"

他讥讽地看着楚沐阳，"真可怜，随便出现一个人在我心里的重量都能压你一头，你多失败啊，费尽心思折磨我，就为了变得不那么无足轻重"

"………"

楚沐阳心脏刺痛着，他瞳孔晃了下，在抬眸窥探不出任何情绪，"那又怎样呢？你永远无法摆脱我，我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凭你自我洗脑就能断的"

"到头来，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只有我能接受一个疯子的爱"

楚沐阳背后高楼林立，他走在天台边，随时可能掉下去，他却一点不慌，朝着苏均展开怀抱，笑容比那绚烂的烟花还要惹眼，"来爱我吧，只有我能接受你的全部啊哥哥"

"………"

苏均握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雪地落下点点红梅，他忍着泪，牙齿咬的咯吱响，"我不会放过你的！"

楚沐阳闻言，笑得更加肆意疯狂，"你可千万别放过我"

话落，他后退一步踩空，坠下高台，苏均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小。

小到他伸出手，就能轻易攥在手中。

我亲手粉碎你的梦，将光明从你的世界中剔除，

我会一次次拥你入怀，你将永远沉浸在名为我的地狱。

凄绝的一抹艳影纵身跃下，像是奔他而来。

他们的身影相交重叠在融合，

终于，拥住心心念念的人，一同坠入无间炼狱，楚沐阳餍足地抱住苏均，周围景象缩影成桢桢走马灯。

"哥哥你听，新年的钟声响了，我们回家。"

……………

"韩队，接到报警，世财新城有人跳楼，我记得你家在那吧…"

韩哲接到小王的电话，摘掉一次性手套，跑去客厅穿衣服。

"大过年的你去哪？！"，何晴在后面叫他。

"妈我出去下马上回来，小弟是不是在房间里睡着了，你记得把他叫起来，我一会儿带他出去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