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也被打蒙了，结婚这么多年，莫仁孝从来没有动过手：“好啊，你个莫仁孝，你敢打我？”

说着就要上手，两人很快厮打起来，莫正礼看着扭在一起的两人，气的拿拐杖打茶几：“够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莫天宇和莫思雪赶紧一边一个，把父母拉开。

莫仁孝被挠破了脸，领带也被扯掉了：“林薇，你不要闹了，当初要不是因为我，大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欠了大哥的。”

林薇被他这一句说蒙了，不知道这事和莫仁孝又有什么关系。

莫仁孝理了理西装，喘了口气：“三十二年前，要派人去知青，我们家四个孩子，要去一个，当时大哥考上了大学，前途一片光明，仁忠还小，三妹又是个女孩子，所以，我想多数是我去，仁敏，你还记得吗？”

莫仁敏夫妇和两个孩子一直站在肖扬身后，这会儿被点了名，赶紧回答：“记得记得，那会儿老四才14岁，首先排除他，大哥在上大学还没毕业，而且是爸认定的继承人，爸就让我和二哥，我们自己选一个去，我那天哭了一晚上，我害怕最后是我去。”

莫仁孝苦笑了一声：“你害怕，我也害怕，那年我其实都18岁了，不小了，我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也不如大哥优秀，高中毕业了本来也是准备出来工作的，你又是女孩，所以理应我去。”

莫天宇这时忍不住插话：“那后来呢？爸你去了吗？”

莫仁孝摇摇头：“没有，如果当年我去了，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了。本来你爷爷已经定了让我去，报名表都填好了送到知青办，你大伯知道我从小性格软弱，又吃不了苦，所以特地从学校赶回来，办了休学，又问知青办要了一张表，填了他自己，所以后来是你大伯替我去的。”

莫天宇看了一眼他们：“那这事和那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不明白，莫仁义替莫仁孝去知青，和丢失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肖扬此刻站出来：“后面的我来说吧，这事本来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包括老二媳妇，芳芳，还有卫国，你们应该都不清楚，我觉得这件事是家丑，就让仁孝和仁敏瞒着你们，还有佩凤，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莫仁敏看了一眼夏卫国，似乎在解释不是自己故意隐瞒，夏卫国倒是很能理解她。

肖扬继续：“仁义替仁孝去知青，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姑娘，两人关系很好，他写信回来告诉我，说要带她回来给我看看，我很生气，因为我觉得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我们莫家的长子，他这么优秀，怎么可以娶一个村姑？在我心目中，他肯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所以我一直不同意他们的事，很快，两年知青时间就要结束了，仁义要返城了，我以为只要我不同意，他就不能留在那边，只要回了城，时间长了总会慢慢忘了。但是我没想到，你们大哥，居然回家偷了户口簿，跟那个女孩登记结婚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莫仁义，连林薇都没想到莫仁义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他们印象中的莫仁义一直都是刻板严肃的，不像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的人。

肖扬开始眼泛泪花：“我很快发现他们结婚的事，尽管如此，我依然不同意他带那个女孩进门，你们大哥也不肯妥协，就下定决心要留在那边，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儿子，满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想要把孩子抱回来，再把你们大哥带回来，但是后来被村民们拦住了。”

莫天宇看了一眼肖扬：“奶奶，那这个孩子就是莫家的第一个孙子，我们的大哥？”

肖扬点点头：“是，他才是莫家长孙，你们的大哥，他叫莫哲宇，如果还在，今年应该32了，你们不是总问你爷爷书房隔壁的屋子是干嘛的吗？”

“是啊，奶奶，我记得小时候您总不让我们进去，有一次我们实在好奇，打算翻窗户进去，还被骂了。”

“你们跟我来吧！”

大家一边说一边跟着肖扬上楼，肖扬从怀里摸出钥匙，打开，是一间布置精致的婴儿房：“这间屋子是我给哲宇准备的婴儿房，莫家的第一个孙子，当年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亲自准备的，还有这些小衣服，是我亲手做的。”

肖扬说着拿起一件衣服，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莫仁敏赶紧拿手绢帮她擦了擦。

肖扬推开莫仁敏的手：“你们都怪我狠心，我也后悔啊，我怎么可能不疼那个孩子，仁义，从你写信回来说你要当爸爸了，我就开始准备这间屋子了，那天，孩子满月，我还给他准备了长命锁，我已经动摇了，真的，仁义，你相信妈，妈不是个狠心的人，从上前村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起，我其实已经动摇了，我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莫仁义没有看她的眼睛，肖扬哭的快要倒了。

林薇从没见过肖扬这般神色，有点吓坏了，支支吾吾地说：“那孩子呢？孩子怎么会丢？”

莫仁义面无表情地回答：“是我的错，孩子感染了风寒，要去医院，那边条件不好，只有隔壁镇有一家医院，我带着孩子去看病，没当心，把孩子丢了。”

“丢了，就这么丢了？没去找吗？”林薇毕竟是母亲，听到孩子丢了很揪心，也顾不得其他。

莫仁孝不满地看向她：“怎么没找？爸和大哥找了几十年了，全国各地打拐办，莫家都有派人去问，这些年，只要听说有年纪合适的男孩，莫家就安排做DNA，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运气不好，一直没有消息。”

莫正礼之前没有上来，现在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我们找错了方向。”

众人闻言回头，莫仁孝忍不住疑惑：“爸，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找错了方向？”

莫正礼从众人让开的一条路里进来，坐到沙发上：“我们一直以为孩子当年是被人贩子拐了，错了。”

莫仁孝上前：“错了？不是人贩子抱走的孩子，那是什么人？”

“我们也是前一段时间瑞清来才知道，孩子是被当地一个小混混偷了，然后交给了贺为民。”

“贺为民？”这其中只有莫仁孝认识贺为民：“他偷我们家孩子干嘛？他不是吴应龙的手下么？等等，他和吴应龙，难道？”

莫正礼点点头：“你猜的没错，他被抓后承认，当年就是吴应龙授意他偷了哲宇。”

“这个天杀的。”莫仁孝显然很气愤。

莫仁敏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居然是他？他当年往我们家跑的那么殷勤，居然有这样的坏心思，那他为什么要偷大哥的孩子？”

夏卫国忍不住插嘴：“这还用说嘛？大哥先娶妻生子，然后孩子丢了，跟着后面就回城娶了大嫂，吴应龙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很清楚？”

“就为了让他妹子嫁进莫家？”莫仁敏显然觉得匪夷所思。

众人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莫仁义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轻轻地说了句：“不是所有人都配称为人的。”

何芳芳听了这么一路，好不容易趁着大家都开口的时机，也损上几句：

“那妈，您眼神可是不好，把白眼狼招进家里了，这么多年，吴应龙可没少拿咱家恩惠，背地里却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肖扬已经没有眼泪了：“是，都怪我，我当年怎么会这么信他，还认他做干儿子，要不是我引狼入室，也许哲宇就不会丢了！”

莫仁孝不关心这个，吴应龙反正已经被抓了，后续法律会审判他：“那孩子呢？吴应龙有没有说，孩子去哪儿了？”

莫正礼叹了一口气：“贺为民说，他把孩子带回荣城的路上，孩子被偷了，天磊和思晨这次去元桥镇，就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思晨？对了，这事和思晨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去？还有思晨为什么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孩子是她亲哥？”何芳芳总是能一下抓住重点。

肖扬和莫正礼对视了一眼，肖扬又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儿子女儿孙子外孙，纠结怎么说出口，莫正礼呵斥：“都这个时候了，隐瞒还有什么意义，你不说我来，思晨她是给我们莫家留面子，没有当众打我们的脸，没错，哲宇就是思晨的亲大哥，也是仁义和苏玲的亲生儿子。”

“这，这，这？这么说，苏玲不就是大哥的原配？”何芳芳惊讶地说话都不利索了，苏玲怎么就变成了莫仁义的原配了。

莫仁孝莫仁敏他们也是一惊：她就是大哥的结发妻子？

毕竟之前大家都以为她是莫仁义的情人，搞了半天，人家才是发妻。

“嗯，阿玲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她叫苏娅颖，是我在上前村娶的妻子，我儿子哲宇和女儿思晨的母亲。”莫仁义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向家人介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