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修炼，时间的概念就变得越发模糊起来。

南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一次修炼结束后，东昀叫上她一起出去，说今天是她化形第十六年。

南离并不关心这些东西，但拗不过她姐，所以两人离开了天山内部，重见天日。

“阳阳，你怎么记得我是今天化形的？我都不记得了。”南离躺在树枝上，一条腿在空气中悠哉悠哉地晃。

东昀坐在旁边的树枝上，闻言罕见地白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那你是哪天？”东昀比她早两年完成化形，所以南离不清楚。

“不知道。”

“什么东西？”南离一手撑着树枝坐起身，看向东昀的目光中明晃晃的写着：你在逗我吗？

东昀解释：“我不记得了。”

南离沉默。

阳阳确实不会特意去记和她自己有关的日子。既然不记得了，“那就跟我同一天好了，你今天十八岁。”

东昀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小无赖。”

“那又怎样？”不修炼反倒会无聊，南离从自己所在的树枝上跳到对面，被东昀眼疾手快地捞住。

南离像树袋熊一样趴在她姐身上。

两族的小家伙们都在旁边，东昀提醒她注意形象，但南离丝毫不在意，“我之前也是这么趴我娘身上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不在的时候，旁边这群小家伙也是这么往我身上挤的。”

说着，南离还拍拍她，语气真诚地发表意见：“阳阳，你太瘦了，硌得慌。”

“你给我下去。”

“不要。”南离摇头，“我是无赖。”

东昀忍无可忍，“再不起来给你扔下去。”

“那你扔吧。”

东昀又气又想笑。

南离凭借她无赖的本事，毫无心理负担地趴她姐身上睡着了。反正这里是曜日岛，就算是随地一躺她也敢睡。

红云默默跟随南离的动作转移位置，吞云火犼如狮子大小，团在树下活脱脱一个大肉垫。

“轰隆——”

轰鸣声将南离吵醒，她在犼兽背脊上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乌沉沉的云层。

厚重的云朵低垂在空中，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东方海域上空更是如同掀翻的墨池，黑云翻涌、聚集，已然形成一个漩涡状云团。

轰鸣声就是从那漩涡云团中传出。

肉眼可见的，不时有电流从云团中诞生，零零散散好似正在试探的银蛇。

曜日岛少雨，多晴，鲜有这种乌云汇聚的时候。

来不及问东昀的去向，南离从犼兽背脊上翻身而起，一声口哨便唤来周围的魂兽。她抬了抬手，言简意赅：“各自回去。”

它们的少族长刚离开不久，须弥渡鸦们不敢放肆，麻溜地飞回弥楼山。

十来只焰羽雀也都催促着各族的小兽尽快回归族群，然后三三两两飞往焰羽火山。

南离望着东方海域，突然意识到帝晏之前说的“突破”是什么，神色凝重起来。

她拍拍肩膀，对红云道：“上来。”

红雾四散开来，猫儿大小的犼兽紧紧扒住南离的衣服，跟随她一起飞向东方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