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梁怀瑾回了一趟安县老家。

邱也为了避免父母疑心太重，也只得乖乖在家待了几天，可饶是这样，还是被他们念叨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每次都嬉皮笑脸地敷衍过去。其实并不是不想告诉他们，相反，她特别想把梁怀瑾介绍给他们知道，可一想到梁怀瑾身份特殊，他们他们大概率不能接受，与其这样，还不如先瞒着。

还有，梁怀瑾的家庭情况，她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她也不知道，梁怀瑾这次回老家，会不会去看望他已经重组家庭的母亲。

每次想起他的家庭，她总会很心疼他。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高中时候很多次假期，他都是待在学校里学习，当时她还以为他学习都学魔怔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无处可去。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回到那个时候，她想好好抱抱他，给他一丝温暖。

梁怀瑾回老家待了几天后，很快就回来了，但他没有提前告诉邱也。

七月十八号是轮到邱也回学校值班的日子，下午六点，梁怀瑾买了束玫瑰花在玉城高中门口等她。

邱也从校门口出来，看见梁怀瑾，瞬间眼前一亮，整个人都活络起来，飞扑去他身前。

今天是雨天，地板上沾满了雨水，湿漉漉的，邱也脚下打滑，梁怀瑾急忙伸出一只手接住她。

“你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她脸上粉扑扑的，眼睛一闪一闪，是有些惊喜过头了。

梁怀瑾把玫瑰花递给她:“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如雨后的清泉，听得她心头轻颤。

她看着眼前一大束的玫瑰花，愣了一会，而后摸摸脖子:“连我自己都忘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轻敲一下她额头:“你除了工作还能记得什么？”

其实梁怀瑾知道邱也的生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班里传表格填信息，他不经意看到她的身份证号，一不小心就记住了，一记就是好多年。

“可别这么说，我还记得你啊，你不知道刚才看见你我有多开心。”邱也挽住他的手臂，“怎么不在老家多待几天？”

梁怀瑾刮一下她鼻头:“今天是你生日，当然要回来陪你过生日，这是我们在一起，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以后也要一起过！”邱也仰起脸，笑得像个小孩。

“一言为定。”梁怀瑾温润一笑，浅浅勾了勾她的小指头。

“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

“你给我准备生日惊喜了？”

梁怀瑾抿唇一笑，算是默认。

到了家里，一进门，邱也眼前一亮——

五颜六色的花灯从天花板垂下来，布置成了一片璀璨的夜空。餐桌上是烛光晚餐，两根红烛立在两端，桌上的菜看着精致可口。一旁的墙上，挂着闪亮的“happy birthday”。

从前，邱也觉得这种生日布置又土又好笑，但今天，她不觉得土，也不觉得好笑，因为这是梁怀瑾为她精心准备的，此刻她心头的甜蜜胜过了以往任何时候。

梁怀瑾走上前，点燃了两根红烛，邱也捂着嘴巴吃吃笑，梁怀瑾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怎么了？”

昨天布置的时候，他就担心她不喜欢，但他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能尽力布置成这个样子。

邱也走过去，坐在餐桌前，笑看他:“阿瑾，人家烛光晚餐都用的白蜡烛，你整两根红的，是要跟我拜堂成亲吗？”

“我在商店里只找到这个，”梁怀瑾尴尬不已，没等邱也再开口，他马上又换了副面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今天成亲也是可以的。”

邱也努努嘴：“谁要跟你成亲？”

二人笑闹片刻，烛光晚餐正式开始。

梁怀瑾给邱也倒了一小杯红酒，邱也看着杯子里那片荡漾的红色，抬眸看他：“我还从来没有喝过红酒呢，好喝吗？”

梁怀瑾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抬头看她，有点想笑，红酒怎么能用好不好喝来形容，又不是雪碧和可乐。

他解释：“我之所以买红酒，是为了调节烛光晚餐的气氛的，我们喝一点就好了，容易醉。”

邱也知道了，容易醉的酒一般都不好喝，就好比啤酒，又苦又涩，她小时候喝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喝了。

但眼前的红酒确实很调节气氛，此时客厅里关了灯，只有头顶的彩灯洒下点点星光，落在餐桌上斑斑驳驳的，有点像海底世界。

在海底世界里喝红酒，确实很有气氛。

邱也煞有介事地举起酒杯，开心地说：“阿瑾，干杯。”

梁怀瑾和她碰杯，冒出来一句英文：“Cheers（干杯）!”

他小酌了一口，放下酒杯，给邱也夹菜。

邱也也给梁怀瑾夹菜，二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吃到中途，梁怀瑾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到邱也面前。

邱也以为是项链之类的东西，想着怎么安慰自己接受他的俗气礼物。

第92章 生日里的第一次

梁怀瑾打开礼盒，里面却是一块很小的骨头，不规则的菱形，用细细的坚韧的红绳串着。

梁怀瑾抿了抿唇，解释道:“我曾经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脱下来好几块骨头，这块被我收了起来，想留个纪念，今天突然想，把它送给你。如果有一天……”

“我不听。”邱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有一天他死在了战场上，她至少还有他的一件遗物，真正的遗物。

有点惊悚，她根本接受不了。

“好，那我不说了，”他抬眸看她，“那这礼物，你收不收？”

邱也接过礼盒，低头吃菜，沉默半晌又问:“那次受伤，很疼吧？”

“还好，能忍。”梁怀瑾云淡风轻，忽又内疚，“我今天不是想让你难过……”

“没有，我没难过。”她眼眶泛红，却依旧嘴硬，骨头都脱落下来，该是多严重的伤，她光是想一下，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吃完了饭，在客厅里休息了一会，梁怀瑾从冰箱里拿出蛋糕，点燃蜡烛，让邱也许愿吃蛋糕。

邱也闭上眼睛，双手搁在下巴上，默默地念：“希望我的阿瑾永远平平安安。”

梁怀瑾问她许了什么愿，她不肯说，象征性地切了块蛋糕吃。

他买的东西太多了，她早就吃不下了。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该是回家的时候了，邱也望了眼窗外，才发现下起了雨。她没带伞。

“我送你回去。”梁怀瑾找出雨伞。

“不回了。”邱也的声音像蚊子哼。

现在回去太晚了，一定会被陈月骂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说自己住学校了。

学校有教职工宿舍，不过各种设施都不太齐全，她不怎么住。

梁怀瑾愣了愣，邱也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他:“怎么，你家不能留客？”

“……”

准备洗澡，梁怀瑾打开衣柜，给邱也找一件能穿的衣服，邱也指了指一件T恤:“那个吧，正好可以当睡裙。”

梁怀瑾取下T恤递给她，叮嘱她注意别着凉。

邱也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从里头传来，梁怀瑾无端地心浮气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头像有一只兽，躁动着，跳跃着，呼之欲出。

邱也洗完澡出来，他把心头的燥热压制下去，却看见邱也去阳台晾衣服，她全部衣服都洗了……这下更燥热了。

邱也从阳台回来，梁怀瑾这才看清楚，她身上只套着他的那件T恤，身材若隐若现的。

他低下头，起身去拿吹风机。

邱也脸颊也红红的，乖乖地坐在床边，任他“蹂躏”她的头发。

她很喜欢他触碰她头发的感觉，他的动作总是很轻柔，能让她感觉到他灵活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来去，连带着头皮都一阵舒畅。

头发吹干了，他把邱也推去被窝里:“先盖着被子，别着凉。”

卧室里开了空调，又是下雨天，温度有点低。

“你快去洗吧。”邱也盖好被子。

梁怀瑾洗完澡，出门去了，很久不见人影，邱也从被窝里钻出来，来到客厅，却见他在另一个房间收拾着什么。

“阿瑾，你在干嘛？”她扶着门框看进去。

梁怀瑾拆解着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被子，摸摸鼻子道：“我还是睡这吧。”

邱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怕他控制不住，可她决定留下来，原本也不担心这个。

她默了半晌，抬眸直勾勾盯着他看，最后轻声说:“我们可以睡一起的。”

梁怀瑾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

漆黑的夜里，邱也和梁怀瑾躺在同一张床上，黑夜很静，能听见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梁怀瑾躺在离邱也挺远的地方，后来动了动腿，索性侧身睡了。

邱也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女孩，跟他不一样，在没见过她父母以前，他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邱也在被窝里动了动，翻过身去，贴近了他的后背。

梁怀瑾觉得后背很痒，她像抓着他的心肝在挠。

终是回过身去，他把她搂进怀里。

耳鬓厮磨了一会，他低低喊了一声:“小也……”

“嗯？”邱也回应他，却没再听到他说话了——他的吻落了下来。

绵长又细腻的吻，贴在她的唇上，从口齿撬开，搅到心里去。

他压在她身上，沉重，却温暖。

她紧紧抱住他的背脊，感受着他贴在她身上的温度，和他落在她颈间逐渐粗重的呼吸。

梁怀瑾留恋似的在她锁骨上停留了很久，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她就穿了一件衣服，整个身体都是软软糯糯的，他轻触着她，引得她一阵阵发颤。

经过一番亲吻肆虐，邱也身上唯一的衣服早已凌乱不堪，漆黑的夜里传来梁怀瑾沉重的呼吸声，他的手握住她的腰，忽而整个人贴上去，轻蹭了她一下。

邱也抑制不住地浑身一抖，她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像烧着火。

她抱紧他，给他回应。

滴滴答答的雨声里，邱也听到梁怀瑾拉开床头柜的声音，细细碎碎的声响很快过去，他重新压了上来。

邱也感受到他裸露的肌肤，上面斑斑驳驳的，她一阵心疼，想伸手去摸，双手却突然被他举过头顶，他把她的衣服脱了下来。

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她浑身都在颤抖，几乎软成了一滩水。

迷迷蒙蒙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的节奏声，彼此的喘息声，还有窗外的雨滴声，竟同频共振，震得她身体一阵阵痉挛，震得她心脏发颤，连同灵魂都被震碎……

……

第二天早上，邱也醒来，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套上了，但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像是被车轮来来回回碾了几十遭。

身旁的梁怀瑾还睡着，鼻息均匀。

想起昨晚的事，她脸红得像番茄，她属实没想到，他会像匹饿狼，把她吃干抹净还不算，连骨头都要啃碎。

她在被窝里拖了拖酸软的腿，勉强坐起来。

此时梁怀瑾醒了过来，迷蒙喊了一声:“小也。”

邱也还在兀自脸红着，没回应他。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搂住她，好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这个宝贝，现在是他的了。

邱也趴在梁怀瑾的胸膛上，待脸红的劲过了，问道:“阿瑾，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虽然那天回学校的时候，她已经隐约知道了，是高中的时候，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她还是想知道。

梁怀瑾一手搂着邱也，想了想说:“你还记不记得，上高中那会，我们坐邻桌？”

青涩的记忆浮上心头，邱也微笑:“当然记得。”

“你每天就伏案读书，别的女孩子谈明星说电视剧的时候，你都在写作业，那时候，觉得你挺特别的，好刻苦的女孩子。”梁怀瑾说着这话，眉眼弯弯，像是看到了青春里那道挥之不去的身影——女孩的身子单薄，融化在那一方天地里，神情温润而安静。

“然后呢，就喜欢了？”

“当然不是，”梁怀瑾继续说，“刻苦的女孩子有很多，但带给我温暖的，就只有你一个。”

“怎么说？”邱也半抬起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