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峰一个人开车上了山区难走的公路。

夜空阴暗，春天雨水多，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洛亦峰打开车内音乐 ，红旗L5的音响是BOSE环绕音响，音乐如水一般流淌在整个车厢。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唱。

“斑驳的夜色在说什么？”

“谁能告诉我如何选择？”

“每当我想起分离时刻，悲伤就逆流成河……”

洛亦峰平时从来不听，这些缠绵悱恻的歌曲。

今天晚上，回忆让他心里难受，这首歌倒有了共鸣。

只听那女声缓缓唱道。

“一个人孤单也未尝不可……没有人说一定非爱不可……”

洛亦峰大脑中像浆糊一样，混乱不堪。

脑海中犹如看电影片段似的。

一会儿是寒儿小时候，冲他甜甜地笑着。

一会儿是寒儿开着车，向他疯狂撞过来。

他不禁喃喃自语。

“寒儿，你最后对大哥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呢?我怎么想，都猜不到。”

片刻之后，他的大脑中，又浮现出与贺墨白初识的夜晚。

那时他是一个多么俊美，阳光的大男孩啊！

昨天晚上看见时，他那么憔悴了，掉下的每一颗泪珠，沉重地砸在了洛亦峰心上。

他几乎开不了车了。

洛亦峰把车停在悬崖公路，人趴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被按响。

在深夜空旷的山路上，喇叭响个不停，连绵不绝。

就像一个人悲痛到极点，爆发的哭喊声。

洛亦峰点上一支雪茄，下了车。

走到悬崖边，站在小雨中，抽完了一支烟，才收起险些失控的情绪。

重新上车前行。

“今生今世，我已经没有寒儿了，绝对不能再失去贺墨白，我没说结束，这一切就不会结束。”

…………

午夜时分，他终于到了锦溪。

远远地就下了车，根本不去管雨越下越大。

他径直去了律师基地的平房宿舍。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贺墨白的房间还亮着灯。

几乎没有犹豫，洛亦峰就敲响了房门。

“谁呀?”

贺墨白立刻就过来开了门，他还没睡。

“你……”

贺墨白的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但是洛亦峰的手撑在了门上，贺墨白用尽全身力气，也关不上，气得转身进了房间。

房间内还是凌乱不堪，甚至那半个馒头，还扔在床头柜上。

但是洛亦峰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EMS信封。

“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

他并不问，你收到了吗?

因为他猜，贺墨白一定会说没收到。

“没看，撕了。”

“贺墨白，我知道你给我判了死刑，我理解，如果是我看到你和别人干那种事，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们。”

“这是中国，这是法制社会，我是毕业于法学院的高材生，我通过了只有20%的人，才能通过的法考，这天下不是你洛亦峰的。”

贺墨白英俊的面孔，涨得通红。

“过几天，我就回老家，我爸妈给我介绍了女朋友，我们已经加了微信，聊得挺好，也许几个月后，我就结婚了，你还敢来婚礼上?”

“我当然敢。”

洛亦峰语气冰冷地说道。

“贺墨白，我告诉过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合适，如果那时候，你远远的躲开我，就没有今天了。”

“可是那时候，我喜欢你……”

贺墨白伪装不了自己的平静了，喊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现在呢?还喜欢我吗?”

“不喜欢了，不喜欢了，谁会爱一个背叛爱情的混蛋?”

洛亦峰走到他身边，双眼紧盯着他。

“我要是发誓我会改呢?我这一生，从来不为谁许下诺言，但我可以为你破一次例，我洛亦峰，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我听不懂，你写的那些话，我也看不懂。”

贺墨白赶紧住了嘴。

“我写的信，你不是没看吗?”

贺墨白一下子就恼了，不说话了。

“宝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考察期限还是由你来定，在此之前，我一定做个君子，处处尊重你，爱护你，你让我向东，我都不敢向西，行吗?”

洛亦峰去握贺墨白的手，贺墨白没有躲开。

“饶了我吧，宝贝，你把我的心全弄乱了，我承认我慌了，全无主意了，如果你想让我跪键盘我都同意。”

贺墨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又有些后悔，板起了小脸。

洛亦峰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瓶子。

“宝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贺墨白见那瓶子小巧可爱，想拿起来看。

“别动，这个不是好东西，这是别人给我的秘药，如果我让你喝了它，你就会失去心智 ，事事顺从我了。”

贺墨白神情有些惊慌，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洛亦峰。

“大哥，你想给我用这个?”

“宝贝，我不骗你，来之前，我真的想过，但是在路上，我才想明白，我爱上你了，我怎么舍得呢?”

洛亦峰走过去打开房门，把那个精致的小瓶子砸在石板上，那小瓶子直接就碎了。

“宝贝，我知道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我要天上的月亮，你也能给我?”

洛亦峰走过来，轻轻地抱住他。

“我努力去摘。”

“我呸！”

贺墨白轻轻啐他。

“我知道你要忠诚，人常说男人是可以把性和爱分开的，从今以后，我把这两样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洛亦峰凑过去，想吻他，贺墨白侧过脸，只吻在了耳垂上。

“你刚亲过那个外国男孩，别来恶心我。”

“这件事，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必须和你讲明白，你想想，我们在车上时，我有多么渴望要你，你就在身边，我会去睡别的人?”

贺墨白看着他，似乎有了一点相信的意思。

“那天晚上，我陪阿拉伯的富豪喝酒，他的助手一直在薰香，那个香料很古怪，我又喝了他们带来的酒，回到房间，我醉得找不到手机给你打电话，我就像做个了春梦，发现不对时，你们正好进来了。”

“没骗我?”

“不骗你，这是事实。”

半晌，贺墨白才宣判似的说。

“那我就宣布，你的死刑改为死缓，以后要看你的实际行动和表现。”

话没说完，洛亦峰就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