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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班的班会是学姐分享学习经验，5班的班会却是江慎面无表情地念艺术节通知。

自打尤盼离开后，江慎向来温和带笑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他也没有刻意凶谁，但那紧抿的唇和绷紧的眉眼，无一不昭示着少年的心情不悦。

如此冷冽的气质，以至于王怡馨好几次偷偷问陈遂意，江慎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怪瘆人的。

陈遂意当时只是扫了一眼闷头写着作业的江慎，然后淡淡地扯开话题，对此不作回答。

台下的同学兴奋得像乱了分寸的猴子，叽叽喳喳、一片喧闹，惹得江慎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停了好几次，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以后才又继续说话。

反反复复的循环，终于激怒了江慎。

他的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砰”的一声巨响在5班炸开，所有人的快乐戛然而止，大家都不约而同朝讲台的方向望去，只见江慎阴着一张脸盯着下方。

“让你们安静，听不见吗？”

咄咄逼人的口吻，一点也不似常常端着笑得好先生江慎。

如此反差令得同学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此时此刻仿佛呼吸都成了过错，一个个地都缩着脖子，生怕触碰了江慎的霉头。

嗡嗡嗡声终于停止，教室获得了片刻的安静，江慎的脸上却闪过一秒的恍惚。

他似乎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但已然甩出的脸色却难以弥补，于是讲台上的江慎沉默了许久，才勉强扯开一个笑，僵硬地说：“具体的通知文娱委员会告诉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告诉我们，还请大家踊跃参与。”

江慎太过反常，以至于整个教室的氛围都有些怪怪的。

尽管文娱委员尽力活跃气氛，希望同学们积极报名参加，整个班级还是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默。

王怡馨从后门溜进来时，文娱委员已经放弃动员，叹了一口气宣布结束：“现在也不着急，大家都先想一想，之后有什么点子的同学也欢迎随时找我沟通。”

陈遂意始终低着头翻数学竞赛题，并没有留心文娱委员的话。

直到王怡馨的落座，才令得陈遂意抬了一下眼皮。

捧着一个本子的王怡馨脸蛋红彤彤的，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亮晶晶的，像在发光。

陈遂意不理解她的兴奋，只是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打了招呼：“怎么样？”

“我觉得我得到了升华！”

王怡馨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音量，却还是因为太过开心，不小心漏了几句高分贝的话语出口，惹得后排的江慎都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她很快也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一屁股坐下，笑得像只春风得意的小熊，探出头凑到陈遂意耳边，迫不及待地分享道：“陈见学姐真的好厉害啊。从年纪倒数到鹿南状元，她分享了好多学习的经验，一点也不藏私，我觉得都特别有用！而且她特别温柔，也不摆学姐的架子，问她什么都笑着回答，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她啊……”

俨然王怡馨已经变成了那个学姐的小迷妹，双眼冒星星，一脸陶醉和开心。

说着说着，她突然将刚刚一直紧紧抱着的本子推向陈遂意，小心翼翼地翻开硬壳封面，指着第一页，一脸傻笑，“你看，学姐还给我写了祝福语，让我好好加油，说在京北等我，我真的何德何能啊……”

王怡馨还在絮絮叨叨，而陈遂意终于停了笔，垂眸望向桌面上摊开的本子，见那干净纸张上是笔锋很深的几个字。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怡馨学妹加油，我在京北大学等你。

——陈见”

黑色按动笔落在纯白笔记本上，烙下深深的印迹。

可见握笔的主人当时是多么认真和用力地书写下这几个字。

王怡馨还沉浸于学姐的温柔，陈遂意却在看到那一行字时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将这句话赠予尤盼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未曾想有一个同样姓陈的学姐竟会以这种方式将一模一样的话送给王怡馨。

陈遂意冷不丁地想起下楼时她回头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叫陈见的学姐在听到身旁男生的话时，很浅地笑了一下。

素净的眼弯成月牙，白得发光的脸上是一种莫名的释怀与解脱。

很奇怪，陈遂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时会多回头看那么一眼，为何会突然将目光放在一个不曾相识的学姐身上。

“意意。”王怡馨冷不丁地将夸赞学姐的话题转移到了陈遂意身上，她歪着头看着陈遂意，一脸期待道，“你和学姐都姓陈，成绩也那么好。她是当年的陈状元，你就是明年的陈状元，兆头多好呀。”

陈遂意还没来得及回话，王怡馨又摇了摇头，“不对，可咱们年级还有季时晏呢。”

王怡馨似乎真的很苦恼，苦恼之中又带着一丝懊悔，悄悄地瞥了一眼陈遂意，见她不甚在意地重新转起了笔才松了一口气。

当年陈见学姐是绝对的陈状元。

但陈遂意呢？

陈遂意没有绝对的遥遥领先，她的前面还有一个季时晏。

王怡馨觉得自己真蠢啊，哪提不开提哪壶，说到这个地步也不知应该如何收场。

好在陈遂意也并不在意这一切，她只是转着笔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题，然后才突然开口问王怡馨，问题很简单，却问得猝不及防。

陈遂意问：“学姐她……为什么叫陈见？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