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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野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哪怕是不留余地的拒绝，他也说得如此诚恳与真切。

白臻瑶不想在他面前哭的，但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只好用纸巾狠狠摁住自己的眼，无声哽咽许久后，才终于抬头，红着眼，哑哑而叹息般问他：“那……你想让谁不自由？”

什么自不自由的，不过是借口。

也许只有周栖野不喜欢白臻瑶，这才是真的。

周栖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却给了白臻瑶答案。

他下意识地追向窗边那个望着远方发呆的红裙女生。

见状，白臻瑶自嘲地勾起一个笑。

输给陈遂意，倒也没有什么丢脸的。

于是她把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没有过多地纠缠什么，只是低声念了一遍陈遂意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最后红着眸点头：“果然……是陈遂意啊。”

周栖野听到了这个名字，脸上扬起了很浅的笑容。

不同于面对她的歉意与疏离，这一刻的周栖野笑起来，是真实而又惶恐的。

他笑了片刻，却又摇头，像说给白臻瑶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不对，没有人能让陈遂意不自由。”

她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权利。

注定展翅高飞的雄鹰，又岂能容忍谁用爱将她困住。

白臻瑶一怔，困惑地拧眉，反问：“连你也不能吗？”

其他人不行。

可是周栖野，连你也不能吗？

白臻瑶的疑惑太过显然。

周栖野慢慢收回缠绵的视线，最后落于自己的手——少年握成拳头的手上是蓬勃的青筋，以及还未消退的红色伤口。

低着头的周栖野像是陷入了深思，沉默良久后，他笑意未减，只是敛眸重复白臻瑶的话。

他说：“嗯，连我也不能。”

原来喜欢最公平。

看到这样的周栖野，白臻瑶恍惚之中叹了一口气。

原本因为被拒绝，心里隐隐约约的一点不甘也在周栖野落寞的低头下消失殆尽。

原来喜欢最公平，把每个人都折磨成不像自己的样子。

她眼里如此明媚自信的周栖野，原来到了陈遂意面前，也会下意识地胆怯与自卑。

这种感觉在白臻瑶拿到拍立得照片，被几个男生围住，他们作为照片的主人公嬉皮笑脸地问着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唯有照片最侧边笑得最灿烂的周栖野，躲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半靠在江慎肩上，神情倦怠地望向陈遂意方向时达到顶峰。

最开始那点被拒绝的失落与难过，竟在周栖野刻意收敛与克制的眼神中渐渐淡去。

求而不得的不是她一个人。

任他再明媚如骄阳，任他再潇洒如清风，任他如何如何，却还是没信心伸手抓住少年的心动。

原来……

白臻瑶小心翼翼地收好她与周栖野唯一的合照，书本合上盖住照片那一刻，她也彻底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拿着拍立得的白臻瑶朝周栖野走去，站定在周栖野面前时，她看到男生表情一怔，下意识地往江慎后面躲。

班长江慎也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白臻瑶的灼灼视线，轻咳一声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怎么了？白臻瑶同学，有什么事吗？”

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让白臻瑶哑然失笑。

她笑弯了眼，坦然地举起已经物归原主的拍立得，然后开口：“拍立得还剩最后一张胶片。”

原来，再骄傲的人，面对喜欢，第一反应竟也是我不配。

白臻瑶是这样，周栖野也是如此。

如果，白臻瑶的暗恋注定无果，那么她希望……

视线中的周栖野似乎皱了一下眉，白臻瑶想，他也许是在害怕自己提出一些无理的请求。

比如和他单独合照一张。

但，不是这样的。

白臻瑶比他想象中的洒脱。

她只是希望，自己真心喜欢过、爱慕过的男生，能够不留遗憾、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于是，顿了两秒的白臻瑶朝着已经侧身的江慎笑，没看周栖野，却句句询问周栖野。

“所以，我想问问，周栖野同学要不要和陈同学一起拍一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