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就我一个凡人
作者:古小花 | 分类: | 字数:9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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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大河村怪事2
“确实。不仅没好,反而越加严重了。之前还有偶尔清醒的时候,最近这几日已然彻底浑浑噩噩了。”阿花再次叹息,神情越发怜悯,“她定亲那户人家见她恢复无望,两日前急急忙忙托媒人过来退了这门亲事。而荷花的家人似乎也慢慢放弃了她……”
讲到这儿,阿花停顿了下,忍不住抬眼看向梁兴扬,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说,您好像是姜神医的传人,能不能出手帮帮荷花?”
梁兴扬叹息道:“我不是姜神医的传人,并不精通岐黄之术。”
“怎么可能?”阿花睁大眼睛,一脸不信,道:“我可听说了,杏花村的二牛就你治好的。”
“不过凑巧罢了。”至于其中的曲折不好说出,梁兴扬只能淡淡一句略过。
殊不知阿花对谣传深信不疑,见梁兴扬此番淡然作态,越发把他当成了高人。
一个爱面子,爱摆架子,爱让人吹捧的高人。
于是,她更加卖力劝说起来,“嗐呀,那不正好说明您厉害?一个碰巧都能把人治好,那要是认真起来,岂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住您?您就行行好,抽个时间帮荷花看看呗?我与她姐姐梅花是好姐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妹子就这么毁了啊。”
梁兴扬被她搞得哭笑不得,不得不坦言道:“二牛的病是小病,只要好好调理就行,荷花的病属于心理疾病,我实在爱莫能助。”
“哦……”见梁兴扬确实没办法治好荷花,而非故意推脱,阿花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双肩不由耷拉下来,低下头,颊边的发丝滑落了下来,喃喃道:“好吧。可惜姜神医不在了,也没留下个传人……”
倘若姜神医还在,荷花肯定能好起来的。
听到这话,混沌顺嘴接了一句,“哪里没有传人,姜连山不就是神农氏的传人吗?”
阿花一听,连忙追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观里。”混沌道,“他立志成为像神农氏一样的人,每天都躲在房间里钻研药草药性呢。”
“真的啊?”阿花眼睛都亮了起来,“那我……”
她张了张口,看了眼梁兴扬和穷奇,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等找到大山后,我带着梅花一同去玄真观,请他出手医治荷花,行不?”
“劝你最好别这么做。”穷奇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与荷花深仇大恨的话,当我没说。”
旁边的梁兴扬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委婉劝说道:“连山还在学习阶段,尚无行医资格。”
顿了顿,指着混沌,道:“他倒是会点医术,要不让他帮荷花看看?”
之前李小四的女儿便是混沌治好的。
阿花当然没有异议,忙不迭答应,满脸期待望着混沌。
不料,混沌却是一脸为难,挠着头道:“如果是身上有病,我当然能治好。可荷花她……”
他瞅了三人一眼,叹气道:“她身体健康,单纯发疯,我救不了。”
身为四大凶兽之一,他能吸食病厄没错,但仅限于身体上的,这可是精神上的,他完全没办法啊。
瞅着他真诚的双眼,阿花略微失望,却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梁兴扬心中一叹,可也爱莫能助,只能当没看见。
四人一路沉默,直至到了阿花家。
直至此刻,梁兴扬三人才知道阿花口里的“就大山那条件,那家境”,究竟是什么条件,什么家境。
眼前的情景,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
一排篱笆将凹凸不平的地面圈起来,充当院子,院子里,两间矮小的平房孤零零地立着,不堪入目的旧颜,墙壁里露出的草垛,写尽了它的沧桑。
阿花移开篱笆,领着三人进了院子,然后指着右手边的房间,道:“大山平时就住那间房。”
梁兴扬道:“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
阿花上前打开房门,招呼三人进入。
三人抬步进入,入眼便是一张小木床,床上放着被褥,床头边放着个半人高的小木箱,用于存放衣物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农具杂物之内的东西。
阿花摩挲着床头的木箱子,难免睹物思人,眼眶不禁红起来,呢喃道:“大山这孩子一向懂事,从不乱跑的,这段时间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梁兴扬没吭声,四下打量了一眼,又翻了翻木箱,发现不管是日常用的东西,还是平日里攒下的银子,全部都在,且收拾得十分用心,不难看出主人的爱惜。
由此得知,大山并不是像穷奇说的那样蓄意私奔。
梁兴扬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最后将目光落在正对着床尾,形状细长的窗户上。
他走至窗边,稍稍比量了一下,正好有一人宽,打开窗户的话,外面的人刚好可以看到他上半身。
随手推开窗户,放眼往外看去,因面向南面,房屋地势较高,因而一抬眼便是大河村南面的小山坡。
大约是气候温暖,冬季不下雪的缘故,即便此时是冬天,周围的山仍然绿油油一片。
这种情况下,山坡上的一点白就显得格外引人注意了。
梁兴扬盯着那不断移动的小白点,身子不自觉往外倾了倾,努力辨认对方的模样。却见那小白点似乎也没料到窗户会忽然打开,僵硬了片刻,很快抬起手,冲他用力挥了挥。
梁兴扬一愣,瞬间认出那道白影正是荷花,见对方冲自己挥手,他迟疑了会儿,举起手,略带犹豫地挥了挥以作回应。
却没想到,荷花见状,立马放下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梁兴扬顿时呆住,深受打击。
他说不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也没那么遭人嫌弃吧?
正想着,穷奇走过来,疑惑道:“你在做什么?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梁兴扬默默收回手,“没什么。”
穷奇却是不信,一把挤开他,探头往窗外看了看,确认真没什么异常后,方才转头道:“不过一个小土坡,有什么好看的?”
梁兴扬没忍住笑道:“都说了没什么,你偏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语毕,扭头看向在一旁抹泪的阿花,随口问了句,“你们住的地方,似乎有点儿偏僻了,左右都不见人家。”
说偏僻都算抬举了,确切来说,应该是住在大河村与大山荒无人烟的交界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阿花抹了抹泪,哽咽道:“我爹娘,哥嫂相继病倒,为了凑钱拿药,家里只能将原先位于村中的青砖瓦房卖了,搬到这无主的房屋暂住。原先一家人还打算待身体痊愈后,再将周围开荒,多种些粮食换钱,把房子赎回来,却没想到……”
房子没了,人也没留住。
如今,大山又不见了。
阿花忍不住再次哭泣起来。
对于阿花一家的遭遇,梁兴扬十分同情,他抿了抿唇,出声安慰道:“你别哭。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帮你找到大山的。”
阿花含着眼泪,问他,“真的吗?”
梁兴扬郑重地点点头,抬步正准备到外头看看,行至门口处,转身之际,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角落里的杂物堆,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沉思之色,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大山识字吗?”
阿花愣了下,虽然不知梁兴扬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却老实摇头,回答道:“大山五岁的时候,家里曾有过送他到镇上读书习字的想法,却没想到第二年开始,爹娘、哥嫂接二连三病倒了……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哪有还有闲钱让他学习读书呢?”
梁兴扬颔首,又问:“那你家中可有人识字?”
“没有。”阿花再次摇头,有些好笑道:“像读书习字这种金贵的事儿,向来只有那些富裕人家的孩子才有机会接触。我家也就是到爹爹、兄长这两代,有把子力气又勤劳肯干,才勉强积攒了点家业。他们深知种地辛苦,不忍让大山往后像他们一样,这才动了送他上学认字的心思。”
“那村里可有人识字?”
阿花想了想,道:“二狗和二狗他爹认识字。”
“二狗和二狗爹是谁?”梁兴扬问她。
“二狗子是村长的孙子,二狗爹是村长的儿子。”阿花回答,不解地望着他,“你问这个干啥?”
梁兴扬没回答,追问道:“他们与大山的关系好吗?”
阿花一听,没忍住笑了起来,“二狗子过了年也不过才六岁,我家大山都十八了,话都说不到一起,哪里谈得上好不好?至于二狗他爹,在镇上做掌柜呢,除了过年过节,平时基本不回来的,没什么交集。”
梁兴扬“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杂物堆,面露沉思状,抬步离开了房间。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穷奇有意放缓了脚步,与他并肩而行,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大山有问题?”
梁兴扬怔了怔,抬眼看着她,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穷奇瞥了他一眼,说道:“你问了那么多毫不相关的问题,傻子都会觉得大山有问题好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走在前头的混沌转过头,一脸震惊道:“啊?什么问题?刚才那些问题不是因为小羊八卦才随口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