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商

天起的特别早，村里组建的商队今早要出发，到二百多里外的永禄县衙纳粮交税，做为周康村的保正，不但要给朝廷按时交税纳粮，还要维护村里的利益，保护村民不受欺辱，周康村中两大家族，他是本姓的到县上交税纳粮外，变卖去年的冬货也是一项大事，村里每年自产的粮食足够吃的了，而且每家都有几年存粮，实在多的快发霉了就会让商队捎带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各种值钱的草药每次都会拉上三四马车，偶尔还能采到有年头的坞蔘和雪芝啥的，兽骨皮毛更是不少，往年总能装个十车八车的。换取的银子族里抽出一成当可观，整整装满了十六车，加上上交的皇粮和需要变卖的粮食，总共竟装满了三十一之多。等周广乾走出家门近到车队的时候，小舅子康姓族长康有为和商队队长康步伟早已经来到人欢马叫的车队旁了，康家到了这辈以有、步、国、兴论字排辈。

车队的周围聚满了人群，男女老幼，熙熙攘攘的，都在跟自家的儿子丈夫告别，相互说一些安慰的话，小孩子们不知道，对着周广乾拱了拱手，“大哥，您来了，所有货物昨晚已经登记造册完毕，今早我又查验了一遍，回头我让村里的周书记给您拿过去，这次驾车的护送的人，加起来共计九十一人，再加上正副队长，一共是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油光满面的，看来还是操的心不够，还得给他多点压力，要不同同他奶奶又该说我护着他了。

周广乾拍拍康有为的肩膀，“有为啊，我不是说了嘛，以后村里的大小事情都由你来管，这账目你和周书记确认无误就行，不用给我看……”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听说你家三娘又怀上了，我看你是天天闲的发慌，整天搞这事儿，孙子都好几岁了，还再不停的下娃娃，你让小辈们怎么看你，让你姐姐知道了，他，康有为打小就没干过一天庄稼活，靠着已故父亲的娇宠和姐姐的疼爱，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幸亏在村里学堂念过三年私塾，现今还能和村里管账的周书记，替姐夫管管村里账务。能够继承父业坐稳族里的族长宝座，除过辈分原因，和已故的老爹跟眼前的这位会武功的姐夫不无关系，什么事情有了三房老婆，试想靠着殷实的家底和族长的身份，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健康男人，总要干点什么，也是康有为本性不坏，吃喝嫖赌样样不沾，唯一一样爱好就是多讨了两房女人供其忙活着，要不整天没事干也不是个办法是不。再说三房老婆也不多，跟一些大户人家相比那简直是没出息，远了不说，就周围十里八乡的员外保正们，谁家不是六房七房的。

为这脑子挺好使，周广乾落了个清闲。往年为了筹备开春的这次商队，包括皇粮、皇银摊派，挨家挨户的收缴统计，各类兽骨兽皮的登记，需要变卖屯粮的数量，马车牲口、赶车的、护车的人的召集，每次都够周广乾老爷子忙活两月的，现在好了，经康有为的手，一个月不到，搞定。连管账的周书记都夸康族长脑子好使，比他这个管理记账几十年的都强，而且算什么都是一遍，事后再核对，分毫不差。周书记是边商队队长康步伟看看时辰快到了，双手抱拳躬身，问道：“大爷，辰时已到，是否出发？”康步伟跟随周广乾学过几年武功，本应师父相称，奈何周广乾只教拳不收徒，祖传武功秘籍周康两族都可以修习，于是康步伟也和同辈人一样称呼，周广乾并不为意。

武士，擅使两把大板斧，一身横练外功极其强悍，身高二米开外，一身的厚皮显得身形异常庞大，其实康步伟的体力值早到超过1000点了，有一次竟然把家里2000斤的碾场用的石磙举了起来，一掌劈出，爆发力绝传内功心法《纬编八荒功》，到如今才勉强修炼到第三重，所以内力值一直跟不上去，仅仅79憨直的汉子，周广乾朝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步伟，此去永禄县一路二百余里，途中经过狼头岭，如若遇到劫道的，可报镇北镖局康广坤的名号，不出意外，不用交纳过路费。”

康步伟一边点头一边躬身搀扶着周广乾，缓步查看马车货物，“不用你搀扶，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身体棒着呢，呵呵，胖小子！”

一手轻轻拽了拽扎绑货物的麻绳，周广乾继续吩咐道：“一路只要不要招惹是非，晓行夜宿，两天就能赶到县城，到了先去衙门交了皇粮税银，然后再去永坤商行，粮食卖给官家粮库就行，给村里的人们购置完物品后就往回赶。早去早回，回来时按原路返回，不可在路上逗留，以免惹出是非。”

扭头看向另一名大汉，呼道：“德勇！”不远处一个身材健硕的壮汉几步来到周广乾身前，躬身施礼，“大爷！”

“这次你给步伟当副手，让他多锻炼锻炼，没有棘手的事儿就让他处理，你协助，步伟是第一次带领商队，经验上不如你，你要多多私下讲授，不得在人前说他的不是，你比步伟大几岁，嗯，要懂得顾全大局，知道乾的真传，周康两家祖上传下来的内功心法《纬编八荒功》，已修炼至第四重。去年在县衙武馆测试，内力值高达1千2百多点，精神力值也有22点之多，要不是体力值不足1000点，早就晋级大武士了，现在是十段武士，是目前周康村公认的武功仅次于周广乾的人物。家传绝技纬编三式，拳式、刀式、枪式各36路共108路，三十六路神鬼莫测的枪法，也是练的纯熟，要知道纬编三式不但消耗体力，对内力的要求更是苛刻，一套枪法下来，至少耗掉360点内力值，而且还需要6点以上的精神力来支撑，要不，一套枪法还了六品以下官员不用叩头了，在县城摆摊卖货不用交税，在官办武馆里买武器丹药可低于官价一成，如果愿意，可以立刻到守备营任个一官半职，至少也是个把总。总之，一旦达到大武士级别，好处多了去，各种家族世家，帮派镖局，都会非常欢迎。

自从去年感悟到了自身必杀技的技念，到今年的一次次试炼，从只能施展一半便脱力昏迷，到现今每天一次的成功，周武德感觉到自己已进入大武士境界，昨天旁晚那次施展自创必杀技，横扫落叶八荒枪一次后，体力还有不少剩余，起码自己的双手不再像原先那样颤抖了，也能站稳身形了，内力还剩五分之一左右，就是精神力稍差些，还是有点头晕目眩。

周广乾看着毕恭毕敬的大侄子，心中稍有些宽慰，沉声说道：“兄弟里的就你最大，你要稳下心来，好好磨砺自己的性子，你二伯虽然武功高强，但远在异地他乡，几年也不回家一次，你二大娘和几个兄弟也不见得回来了，更教不了你什么，你父亲又是游手好闲惯了，祖传武功他一成也没学成，样样稀松平常，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只会务操地里的把式……”

看周德勇面上有些尴尬，心想当着儿子说老子，难为这小子了，话锋一转，道：“你资质比你大爷高，习武也够勤奋，很快就能超过我，对你父母也很孝顺，大爷很欣慰啊。以后，咱们周康村就要靠你支撑了，大爷已把祖里，想想以往种种，连忙应了一声，“是，大爷！”心下感动，鼻子微微一酸，抱拳屈膝，就要给周广乾跪下……

周广乾连忙扶住，“这像什么样子，周围这么多的村民，为这几句话就要给我下跪，德勇啊，你还是不够坚定，心底柔弱了些，不够大气，要拿得起放得下。我为你也是为了整个周康村，你要知道今后肩上的责任。我们村子地处偏远，朝廷顾及不到，方圆一千里内就有好几伙占山为王的响马，周围哪个村子每年敢不给他们进贡？唯独我们周康村不给他们交粮纳贡，靠的是什么？！是你二伯的威名，是我们周康村人人尚武的实力，这些强盗才不敢轻易招惹咱们，我跟你二伯年龄慢慢大了，以后就要靠你们这一辈了。家里你德江大哥武功虽高，但……你也知道，你是咱们村里周康两姓族里，小一辈武功最高的，最能拿得起台面的，儿喊这一声呢，双手一供，急急转过身朝队伍最前方跑去，满身的肥肉随着身体的起伏晃动着，肥大的屁股前后一撅一撅的，迈着粗大的短腿，甩着圆鼓囵墩的胳膊，那摸样，像只两条腿的肥大家畜撒欢似的跑着，只是腿下的蹄子大的有些夸张，拍落在地上，搞得尘土飞扬。

康步伟骑上一匹青色的高头大马，右手马鞍梁下一探，两把门扇般的大板斧出现在手中，双手一错，两把板斧高举头顶，双臂向前一挥，胖大汉高喊一声：“出发！”两脚轻轻一磕，高大的大青马驮着更为胖大的康步伟，率先迈了出去。

赶车紧随其后，连声吆喝，“驾！嘚儿…驾！”大队马车一辆接一辆的缓缓朝着村外驶去。犹如赶赴战场的将军，康步伟骑外走去，周德勇在后面紧随着，康有为无奈叹了一声气，也费力的跟在后面，村里的村民并没散去，扶老携幼跟在人马车队后面，缓缓的朝着村南头周康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