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师说你再点个别的菜吧。

“不用啦，凑合吃吧。”

于是我和章师一番狼吞虎咽，把大盆的牛肉都吃掉了。

我俩吃完饭，漫步在夜市上。

天气转暖，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热闹的街道上。

章师买了个五角星形状的耳钉，还一边说，“这耳钉肯定能带来喜庆。”

“为啥？”我问他。

“你嫂子答应我了。”他说。

“对了，我还没和你女朋友见过面呢。”

我眯起眼睛，“长得怎么样？”

“挺漂亮。”他又点了一支烟，“下次你一定要见。”

“必须的。”

“对了，”章师淡淡对我说，“手机给我用用。”

我把手机递给他，也没在意他在干什么。

两个男人在大马路上逛了很久，都累了。于是准备各自回家。

分别的时候，他说，“那个男的叫陈宸是吧？”

“给我动手的那个？嗯，是他。”

章师拍拍我的肩膀，“咱回家吧，下次再见。”

53

“妈，我回来了。”我从门外大喊。

母亲给我打开门，为了不让她看见淤青，我上去搂住她。

“哎呦，李琦，神经啦！”我妈一边埋怨我的无理取闹，一边又不忍松开，我真的忘记上一次拥抱她，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那时，我还在襁褓里被她怀拥着。

然后抱完母亲，我快速溜回房间，把被子蒙脑袋上。

“你不洗脸刷牙了？”我妈冲进我屋。

“不。”

“连脸都不要了，人家女孩子谁跟你啊。”

“我不结婚。”

我妈朝被子捶了一拳，正好打在我的腰上。

那瞬间，我真想喊疼。

…

我在被窝里看手机，有条短信是茹姐发的。

“原谅我的擅做主张。”

我没有回复，而是攥着手机。

头上开始冒汗，身上开始痒。

我猜我完了，辣椒过敏。

我恨水煮牛肉。

54

我伸手摸摸脸，密密麻麻的疙瘩长出来，痒得难以忍受。

我恨过敏！

“妈，我快不行了！”我咬着牙，想要伸手去抓脸。

“妈，我快不行了！”

我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看着红彤彤的手，也长起疙瘩。

我莽撞的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水龙头旁，用凉水冲刷，减轻痒的感觉。

可是用处不大，手上越被冲刷，脸越来越热，越来越痒。

我真想把脸撕下来，我快疯狂了。

母亲看着我的行为，震惊。

“妈，我要去医院，我过敏了！”

于是在一阵忙活之后，我到达医院，输液。

我听到我妈掉着泪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妈，”我握紧她的手，“我没事，很好，你怎么又掉泪了，我们不是约定要坚强吗？”我说着，也缓缓流出泪。

妈妈用手蹭掉我的泪水，“嗯，咱都别哭，别哭。”

周围的人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娘俩，都不由自主地躲远。

我不是神人，我会被一点点的伤感灾难击溃。

脸上的感觉慢慢少了，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睡眠。

55

当我睡醒，已经第二天中午了。蓝色的窗帘遮住了春天的眼睛，那闪耀的太阳，无可奈何地给不了我温暖。

母亲趴在病房的床头柜前，也陷在沉睡中。

她的梦，在哪里诞生，又有什么样的结局。

我下床，叫起她，“喂妈，上床上睡去吧。”

我用力拉她几下，她耷着脑袋起身，“啊，醒了啊儿子。”

“你在床上睡会吧，别弄得腰疼了。”我拉着母亲。

“没事，你还难受嘛？”她抬头看我脸上的状况。

我还没张嘴，母亲立马尖叫起来，“你让谁打了？”

“没有没有。”我摆手。

她又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我很郁闷，为什么在满身伤痕的时候又辣椒过敏。

母亲，我本来不想害你担心的，可是我的生活总是让你陪着一起憔悴。

我妈终究还是没有睡，我恨医院，我妈也是。

回到家母亲问我今天晚上还去上学吗。

我怕给我妈又带来什么麻烦，于是告诉她我要去学习。

她下厨房给我做饭，我站在身旁什么忙也帮不了。

母亲眼睛血红，脸上没了红润。

我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我能说什么呢。

给我做完饭，母亲在卧室昏昏睡去。

我蹑手蹑脚吃完饭，收拾收拾背包，准备回学校。

如果母亲醒来，一定还要送我去学校，尽管她不会开车。

她给我的爱，好像一种负担。

我承载不了这么多的溺爱，只是因为看着你的劳累，我什么都做不了的不忍心。

屋外的阳光明媚，眼前亮堂堂的，颇让人有活力。

家门口的天线上停留着三只麻雀，叽叽喳喳叫。

我给大海打电话，邀他一起去上学。

56

“好点了吗？”大海见了我，先问了这个。

“还好，已经不疼了。”我笑笑，“谢谢你了，上次帮我。”

“你 他 妈这个狗 比说了多少次谢谢了，没必要。”他给了我一巴掌。

“走着，请你吃饭去。”

我们去了济南的芙蓉街，很经典的小吃街。

人很多，挤得要死。我看见牌坊底下的乞丐拿出来iphone4给家里报平安。

手里拿着诺基亚的我，情何以堪。

我们去吃过桥米线。在吃饭的时候，大海问我，“你觉得陈宸怎么知道咱俩位置的？”

“我怎么知道？”我这么对他说，只是不想说出得罪人的话。

“你不怀疑米兰？”她这么说。

“什么意思？”我不解。

“你还记得我在课堂上说过一句话吗？”

“大海，你说的话多了，我哪记得住。”

“就是你和米兰出事的那几天，中队长说什么三角 恋问题。”

我接话，“你说什么不只三角吧，我还纳闷你什么意思呢。”

“因为那天开学，我看到送他的人，是个很年轻的。”

“这关咱们什么事？”

“李琦你不觉得奇怪，既然有人送她，那为什么还需要你？”

“我哪知道。”我吃着饭，听他说，心里又陷入阴影。

但我一想，要是米兰想挑拨和陈宸的关系，为什么挑选我，为什么自己挡在我的面前，替我挨了陈宸那一拳。

我还记得，米兰对我说

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不可能，米老师不是这样的人。”我说，“我宁可这事不了了之，也不希望知道是我身边的人，来害我。”

大海听我说完，也弄不出声音来。

于是我们就这么的安静，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吃完饭，都各自按动手机，直到我打破僵局，“咱俩去给我旁铺买酸奶吧。”

这样，我们才再聊起天。

我从包里拿出魔方，一路上安静。

客车行驶，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