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别跑
作者:云中雪下 | 分类:言情 | 字数:2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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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玉镯
第二天一早, 安陵雪起床下楼,便看见安陵辰已经坐在大堂里,等着她们吃早饭。
楚言起的早, 正坐在四方桌旁, 同他说着话。
这次回家倒是赶得挺早, 安陵雪以为, 还要过几天, 她爹才能处理完刑部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伸了个懒腰,她昨天晚上睡得还不错, 也不知是不是钟离云那句“好梦”起了作用,她真的做了个好梦, 嗯……梦见她同钟离云表白心迹, 那人笑得像傻子一样。
一边下楼, 一边将衣领拢了拢,怀里放着的, 是昨天去东市时买的东西,趁钟离云没注意,悄悄买下的。其实她昨天去东市前就想好了,既然决定要表白,哪能没有信物?
她想了许久, 最终买下了这对玉镯。
除了玉镯, 其实她还想了其他很多东西, 比如簪子, 可惜看钟离云平时好像是不用的, 比如香囊,但这个还是自己亲手绣制的好, 再比如同心结,这个倒是好,但永结同心,寓意太过露骨,且彩带编织之物,放不长久。
还是玉镯好。
内平外圆,古朴大气。玉石,质地温婉,却又坚韧长久。且玉有五德,冰清玉洁,很适合她。玉,谐音“遇”,她们的相遇是缘分注定,镯,音同“卓”,意为只有她是最好,独一无二。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跳脱,便是镯子。安陵雪买的,正是一对鸳鸯镯,一人一只,为的是圈住她,也把自己圈给她。
她在买之前思量了许久,觉得没有比玉镯更好的定情信物了,所以看到一款合眼缘的,当即买了下来。
只是可怜了她的荷包,几乎空了全部,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但这不算什么,她若是认定了一件事,便要认真到底。而若是认定了一个人,更是要全心全意地待她,自然也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她认定了钟离云。
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先前一直是她在拒绝,突然转变态度,总觉得有些唐突。
但其实她早就喜欢她了,只是碍于那一点面子,还有一点作祟的虚荣心,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可是现在,她都想通了,她喜欢她,真心的,全心全意的喜欢她,那就不管身份、不论未来,只要现在和她在一起。
也十分庆幸,在她犹豫不决,左右迷茫的时候,钟离云一直没有放弃,一直陪在她身边,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早就因为她的态度而避而远之了吧。
也幸好她想明白过来的也不算晚。
安陵雪举步下楼,怀中玉镯的重量让她安心了不少。既然让她等了那么久,可不能再顾着无用的面子了,得快点把心意传达给她才行。
刚好这次回去,她爹也在,姑且也能做个见证。
她要好好告诉钟离云,她喜欢她。
楚言见她下楼,给她抽了一条长凳,又翻了个碗盛了一碗粥。早饭是客栈提供的,自然不算丰盛,勉强果腹而已。
不过安陵雪因为心情愉悦,白粥也吃出了甜味。连着对面安陵辰的脸,也顺眼了许多。
“女孩子家的,用膳也斯文些。”安陵辰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蒸饼,一脸严肃。
安陵雪又往嘴里送了一大口腌菜,懒得理他,他们兄妹小的时候也不见他来教授他们礼仪文化,这会倒是会说这种不痛不痒的话。不过她也不至于摆脸色,毕竟是她爹,而且钟离云的事也还要拜托他。
吸溜了一口粥,安陵雪同样轻飘飘地回道:“知道了。”
安陵辰撕了一块蒸饼放入口中,瞧着她,没再说什么。楚言则是弯着唇角轻轻摇了摇头,阿雪还是这副脾气,在她爹面前也不知收敛下性子。
她们一行人都起得早,客栈还没开门,一楼大堂里也只有她们几个,还有一个跑堂的伙计,单手撑在柜台上打盹。
往后院一望,天刚刚擦亮,隐约听见一声接一声,远近不一的鸡鸣。
有些清冷的安静。
木制的楼梯又是一阵吱呀响,众人回头去望,容容揉着眼睛下来,眼睛还没睁开,先开了口:“今天早上有什么吃的?”
“馒头和粥。”安陵雪忙着喝粥,没空理她,安陵辰则压根不认识她,自然也不会搭腔,只好是楚言回了她。
“啊?”容容不觉什么,脚步慢吞吞地往这边挪,“只有馒头和粥,那多没味道啊,不说肉啊菜的,起码要有炒面什么的吧,再不济,来两鸡蛋呗。”
她话里絮絮叨叨的,连那边打盹的伙计也被她吵起来了,只不过人家换了个胳膊,继续撑着脑袋睡,一点也不在意客人对早饭的不满。
“爱吃不吃,哪那么多话。”楚言回应得她也不客气,经过月余的相处,大家彼此间熟稔了许多,虽也还不至于交心,但多少算个朋友,言辞交谈也就随意了些。
不过,她们俩之间可不算随意,简直是针锋相对。
容容远远地望了一眼,快步走来,不满道:“妖怪你又胡说,这不是还有蒸饼和腌菜么,差点我就放弃这顿早饭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想独吞!”
容容虽是和安陵雪同岁,却是她们中最天真年幼的,安陵雪和钟离云更是习惯了照顾她。吃了个七七八八,安陵雪拍了拍身边的板凳,示意她坐下用饭。
容容也不客气,正准备坐下,突然看见对面的安陵辰,打了个寒噤,屁股一扭,坐到旁边去了。顺手还从楚言碗里抢了一个馒头。
“桌上不是还有么?干嘛拿我的?”楚言很是不满。
容容故意把抢来的馒头在同她面前晃,看她瞪了过来再一口咬下,十分满足的样子,“别人的总是好的的嘛,尤其是从你那抢来的,就更好吃了!”
楚言举起筷子,“阿雪,我能一筷子抽死她么?”
“随便。”这是这两人的常态,安陵雪喝着粥,眼皮都懒得抬。
“你来呀你来呀。”
趁这两人作死互殴,安陵雪吃完了最后一口粥,然后伸向了桌上最后一块蒸饼。容容手疾眼快,掐着她的筷子,小鸡护食一般,“你想干嘛,这是我的!”
她可不是楚言,手无缚鸡之力,一动武就吃亏,只能占占嘴上便宜。她能动手就不动口。
手腕运力,筷子向下一压,松了钳制,反手又往她的手背上一敲,等她吃痛缩了回去,这才大大方方夹了蒸饼在手,本来想教育教育容容谦让礼仪的,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抢来的好吃。”
“哇——当官的欺负良家妇女了!”容容扯开嗓子就开始嚎,搓着手背那一点红,泪眼婆娑,“妖怪,她欺负人,咬她!”
安陵雪拿了蒸饼,冷漠起身上楼,楚言回她:“活该!”
容容捏着自己的手背,委屈道:“真的很疼啊。”竹筷打在手背,开始还不觉什么,过了一会,就疼得很,不仅发红,还发烫。
“……”过了一会,“还有半块,要不要?”
面前突然伸过来半块蒸饼,是楚言吃剩下的,要不要?当然要!
容容立马眉开眼笑,一脸得意,“嘿嘿,抢来的不如主动送上来的好吃!”她早就把楚言的性格摸了个底儿透,装可怜,一准行得通!
楚言看着她把那半块蒸饼塞进口中,挑了挑眉,没说话。
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呢?
这个清晨,有点热闹了。
拿着蒸饼上了楼,安陵雪站在了钟离云门前,蒸饼不是她自己要吃的,要不是她留下一块,估计等钟离云下楼,什么都吃不到了。
不过今天钟离云怎么起得这么晚?平日里,都是她起得最早的,难道是昨天累得狠了?也是,逛街真的是很累的,而且还只是陪着她逛。
敲了敲门,没人应,又唤了一声,还是没人应。安陵雪觉出一点不对劲了,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门没有落锁,一推就开了,屋内也没有人,小云子趴在地上眯眼打盹。见她进来,摇了摇尾巴。
安陵雪四处环顾了一圈,确认没人,走过去摸了摸小云子的脑袋,“小云子,你知道那家伙去哪了么?和你同屋的。”
“呜呜——”小云子舔了舔她的手心,对另一边扬了扬脑袋。
顺着看过去,窗边的书案上,镇尺压着一张信纸,窗台吹进一阵风,扬起了一角。
安陵雪蹙了蹙眉,将蒸饼放到桌上,走了过去。人走了,留下一封信,总不是不辞而别了吧?若是有急事,有时间写信还没时间告诉她一声么?
结果,还真是不辞而别。
阿雪:
当你看到这份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呃……我想这么说的来着,但是也太老套了对吧?
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啦,该说是中途有事呢,还是其他什么……
总之,我先走啦!
哈哈,这也不算不辞而别吧,还是留了信的。
大概是,我不太敢面对你吧。
阿雪,我喜欢你,我要再说一次。不过我估计你又是不屑一顾地笑我一声对吧。
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抱歉,我的感情给你带了那么大的困扰。
但是,也应该对我有好感了吧。
至少是,朋友那种。
那就够啦。
我曾经想过,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足够喜欢你就好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让你也喜欢我,陪在你身边,缠着你。
可是好像我不够努力了,或者努力过后却失败了。
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努力过了。
最后抱着这个结果,就够了。
哈哈,有点一厢情愿的意思了。
感情,果然是勉强不来的。
好在,我现在想通了,真的,也挺好的。
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无从下笔。
好了,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想说,我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
最后,希望你没有把我送你的黑曜石扔掉,希望它能保佑你一生长乐,没有烦忧。
那样就最好了。
钟离云,亲笔。
“……”
“呜呜——”小云子见她久久不动,主动过来,蹭了蹭她的裤脚。
“咚”突然一声闷响,吓得它尾巴一顿,不摇了。
努力往上瞧了瞧,是一对用手帕包起来的玉镯,原来是它不小心掉在了书案上。
怎么想的?干嘛要买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而且,玉镯什么的,最容易碎了。
“……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