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别跑
作者:云中雪下 | 分类:言情 | 字数:2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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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答案
安陵雪的脸瞬间如同火烧, 竟然专心考虑她提的问题。
行不行,这是个问题,按理说, 她们两个心意相通, 当然是行的。但是, 如果是另一种的行不行, 那她只能说, 不行!
且不说她什么准备都没有,两人在一起睡觉……也就意味着……那个,对吧?那她真的一点都不行啊!
但是但是但是, 如果是一般时间,那她半推半就, 两眼一闭, 也就好了, 但是今天,是真的不行啊!
“不行!”安陵雪一下站起来, 差点磕到钟离云的下巴。
可是不行,总要找个理由。
发烫的脑袋居然比平时转得快的多。
“因为、因为……床铺弄乱了,还没铺好,这里的床也、也太小了,还有、还有……还没吃饭, 没力气……”
钟离云静静地看着她, 见她面红耳赤, 语无伦次, 手足无措间身上的热气都散发到她身上了, 不由摇了摇头,说到底, 阿雪还是个未经情.事,又自小失了娘亲,虽然当官抓贼干得不错,但真要是闺中事,却比一般女儿家还要无知得多。
呃……虽然钟离云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但总归是多吃了几年饭,见惯了一些事的。
本想着这就算了,起身,临末了,又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凑到她身旁笑着问道:“没吃饭,没力气,那要力气做什么?”
“唔……”还能做什么!这个人太不正经了!不止是脸上烫得不行,连身体也发起热来,安陵雪实在没办法,又说不出话来,更不敢看她,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真怕她这样下去非把自己脑子也烧坏了不可。钟离云见好就收,用自己的手给她的脸降降温,然后把迷糊无措的人拖了出去,“答不出就算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唔……”
村子里的人自然早就吃好了的,当然也没想着给她们留,在厨房翻到几个笼上半热的馒头,将就着热茶吃了,多少是管了饱。
山间清泉水,冷澈刺骨,刚沐浴完了身子,又用冷水洗了脸,这么一激,安陵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看着清水里映着自己微红的脸,安陵雪咬了咬牙,心道:怕什么,左右都有这么一遭,只不过论迟与论早,若是扭扭捏捏,反倒叫她看了笑话。
就算了为了以后,今天也绝对不能退缩!
心里想了明白,安陵雪又为自己鼓了鼓气,这才进了内室。然而,红烛摇曳,美人顾盼,瞬间,又叫她的心狠跳了几下。
钟离云着一身白色中衣半卧于床铺,暧昧的烛光映在她脸上,增一分妩媚,添一层可爱,长发掩映,脸颊红润,又显出十二分的诱人。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好不容易自美人身上分出一缕神思,才辨出这是檀香。
可在睡前熏檀香,是想助眠,还是想……催情?
明明这里是自己的房间,那床铺也是昨夜她躺着的,安陵雪现在却迈不动步子,脑袋也晕乎乎的,有点不敢去那。
钟离云见她呆立了许久,先是以为她害羞,想着让她一人冷静冷静,兴许就好了,可这半天还是没有动静,钟离云便忍不住了,再站下去,就不是冷静,该要着凉了。
“阿雪。”钟离云唤道,“怎么还站着?难道是刚才没吃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那我来抱你可好?”
“不不不!”安陵雪忙摇头,又见她只对她笑着,半分挪动的意思也没有,便知她又只是在逗她,哪会真的过来。
舔了舔唇,又吞了吞口水,安陵雪慢慢挪了过去,心里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诸如此类的念头,到后来反而超然了,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把自己撂在了床上……闭着眼等死。
钟离云往床内退了退,掀开半边被子稳稳接住了她,再一摸,果然身子凉了大半,带着寒意,不由斥道:“你看你,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做什么在外面磨蹭这么久,身子都冷了。明天若是发热,有你好受的。”
安陵雪本已做好准备,听到这无关紧要的话,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在她温暖的包裹中,顿时那些无措决然的心思都没了,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暖则暖矣,又怕她也着凉了,便想离点距离,还没动作,头顶声音传下来:“别动,我给你捂着,你昨晚就没睡好,今夜点了熏香,好好睡一觉。”
哦……嗯?
安陵雪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想了一会,终究是问了出来,小声道:“你不是说……今晚……我们……”
钟离云胸膛颤了两下,安陵雪觉得她是在笑。
钟离云道:“是啊,我是说今晚我们一起睡觉,现在不就在睡了么。”
安陵雪又羞又恼,把脑袋又缩回被子里面。心道:哪个知道,她说得睡觉,便真是睡觉,若是普通的睡觉,干嘛要用那么……那么……那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语气说出来啊。
不对,这就是钟离云,一点都不正经,可偏偏……她又喜欢上了这个人。
饶是心里不恼了,面上还是羞的,口中自然也不能让她占了便宜,安陵雪在被子里对她的身子下手,被子外伸出脑袋问道:“既然你要让我睡个好觉,干嘛要留下来,没有你,我睡得可好了。”
“真的?”
“嗯!”
“那我走好了。”钟离云作势就要掀开被子。
安陵雪睡在外面,一下把被子裹得死紧,同时手上对着她的腰掐了两把,“你这个人!”
“嘶——我知道、我知道。”钟离云一面把人揽在怀里,还要分出神来去捉她作乱的手,“莫气莫气。”
她自然知道,阿雪向来口是心非。只不过她自己也有点坏,她就是想看阿雪口是心非却又在乎她的样子,为此得了两爪子,心里反倒是甜的。
待怀中人平静下来,确实没有先前羞涩的模样了,钟离云这才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哄道:“乖,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我今晚若是不在,怕是你又要胡思乱想了。”
“唔……”确实是,她这么一说,安陵雪就想到了,如今陶像的事解决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人的目的……四样东西的联系……她师父又在哪里,是否安好……
钟离云伸手弹了她的额头,无奈道:“我若是不在,你是不是能把刚才脑袋里想到的事琢磨一晚上?”
“嗯……”安陵雪吃痛,便把脑袋对她身子蹭了蹭,“不想了不想了,睡觉!”
“那还要不要我陪?”钟离云笑着问道。
“……”想了一会,安陵雪抬头,与她对视,极是认真道:“我要,而且不只今晚,以后的每一天,每一晚,我都要。”
钟离云怔了一下,一时没有回答,安陵雪便静静地等她。
终是舒了口气,钟离云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低声道:“求之不得。”
得到满意的答案,唇角扬起,安陵雪往她怀里窝了窝,也下定了决心。
钟离云抱着她,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的苦涩没让她看见,那味道也只有她自己知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实乃欲求之,而不得啊。
*
许是檀香助眠作用,或是钟离云的怀抱太温暖柔软,抑或是因为睡前的谈话心情愉悦,总之安陵雪睡得很好,从窗子透过些许微光,应该天才刚亮。
枕边人还在闭着眼,呼吸平缓,披散的黑发有些凌乱,应该睡得正好,但不知怎的眉间微微蹙着,难道是做噩梦了,还是自己压着她了?
钟离云的胳膊被她枕在颈下,另一只手环在她腰间,她则是趴在她的肩下睡得刚好。
“唔……”因为太舒服,安陵雪哼了一声,这才起身,想着让她再睡一会,便轻手轻脚的也没吵醒她。
穿好衣衫,鞋袜,安陵雪又去外间打水洗漱,一切收拾完毕后,又回到了床边。
替她掩好被子,俯身在唇上点了点,安陵雪这才准备出门。若说先前有些疑虑,那么至此,她已经不再犹豫。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失去什么。她已经提出自己所求,而钟离云也给予了她回应和允诺,那么,为了得到这每日的温暖怀抱,则必然舍弃身后的羁绊而奔向她,从此,在这里,重新开始。
“我出门了,等我回来。”
门,“吱呀”一声关上。
踏着清晨朝晖下的露水,安陵雪再次拜访这间木屋,她一共来这里也不过三次而已,见村长,也只交谈过那么几句,自猜疑到迷茫,再到现在的心照不宣,安陵雪以及十足地领教了这位村长爷爷的“功力”。
她还以为自己来得太早,须得在外等上一会儿,没想到木门半掩着,室内茶香满溢。
“你来了。”
依旧如昨日一般,一张长桌,老人安坐上位,其下摆着一只空茶盏,静候来人。
安陵雪怀疑,那个可能就是昨天她用过的茶盏,都没换过。心里这般想着,身子已行至桌前,跪坐下来,抬袖施礼道:“晚辈见过村长。”
“真是生分,不管怎么说,哪里要得如此客气?”这里只有村长一人,想来少女并不居在此处,便由他提起一旁小炉上烧着的水,为她面前的茶盏加了一半。
“不是客气,是礼貌。”安陵雪还记着呢,她被这祖孙两人都说过礼貌的问题,现下可不敢怠慢。凡事按了规矩来,总不会叫人抓到错处。
吹了吹热气,安陵雪举起茶盏准备抿一口,却被村长虚挡了去,村长又推过来一碟糕点,道:“一大早过来,还没用饭吧,空腹饮茶不好,先吃点。”
安陵雪也不矫情,点了点头,捏了一块蒸饼在手。
一时,寂静无声,室内只空余吞咽声和炉上热水咕咚响,天地仿佛都还未醒来,只有早起的鸟儿偶尔啾啾一叫,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虫吃。本该窝在被子里睡觉的这时候,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精神。
只是他们两个都清醒得很。
“你来见我,便是都想好了?”村长见她茶盏已空,又与她倒了一回。
“是的。”安陵雪端坐,直视着他,回答道,“我要留在这里。”
“哦……”村长不惊讶意外也无甚喜悦,依旧四平八稳地将茶水注入她碗里,淡淡道:“确定想好了?”
“……是。”
安陵雪想得很清楚,少女的话没有错,总不能因为自己而委屈了钟离云,这对她是不公平的,留在这里,于她而言并无任何损失,只不过是她不能在夏姨和她哥身边了而已,但那就当她的女儿,他的妹妹嫁出去了吧。而且她若是想,时不时回去看望他们,也不是不行的。
再者来,便是她不能再做县尉了而已,名利官场,她向来不看重,自然也无甚留恋的。
那么,留下来,实在是正确而又完美的答案。
“有问题,才有答案。”村长突然说道。
安陵雪抬头去看他,村长挑了挑眉,道:“现在的问题是,她不同意啊……”
村长后面的声音被开门声打断,从门外刮进一阵风,吹在安陵雪背上,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