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看见她爹，伸着胳膊就要找，张绣抱着她迎过去，程超接过来，往上举了一下，小家伙笑得合不上嘴。

程超眼里的惊喜藏不住，“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送饭。”张绣提起保温饭桶，往屋里瞥了一下，“忙完了？”

“进来。”程超带她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有个大落地窗，正是中午，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很。

客人果然是韩老板，他站起来，朝张绣伸出右手，“又见面了。”

“韩老板请坐。”张绣和他握了下手，去接小程希，小程希搂着他爹的脖子不撒手。

张绣拉她胳膊，“来，让爹忙完。”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下次再和程先生长谈。”韩老板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张厂长有没有时间？”

“有事儿啊？”张绣抱过来小家伙。

“合作的事，我想还可以商量。”韩老板说。

可以商量，大概就是同意冠名，这倒让张绣有些意外。想了想就明白了，他应该是看在程超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的。

合作是长远计划，万一以后自己不在了，韩氏有意见，还是程超的麻烦，所以还是你情我愿的好，

“韩老板别勉强。”

韩老板摇头，“我看中的，是你们的手艺。我承认，一开始想用钱把绣厂占为己有，后来得知你是程总的夫人，就知道不可能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你们，才配得上韩氏。就看张厂长有没有兴趣，与韩氏一起冲出国门，一飞冲天。”

冲出国门，一飞冲天。

张绣自然有兴趣，和韩老板约下时间，再谈细节。

送走韩老板，程超拿起电话，吩咐孙秘书，半个小时内，任何人不准进来。

打开饭盒，里面是米饭，还有两个菜，其中一个是糖醋鱼，问她，“还没吃？”

“吃过了。”张绣说。

闻见香味，小程希伸出小手，一抓一抓，呀呀着要，像是饿了。

张绣坐下，喂小家伙吃奶。

程超夹起一块鱼，挑干净刺，喂给张绣，“再吃点儿。”

陪他吃完饭，小家伙也睡着了，里面有间休息室，床，被褥，都齐全。

程超把小家伙放下，说：“等我两个小时。”

张绣让他去忙。

小家伙越大，越不老实，醒了就要爬，张绣怕她掉下去，坐在旁边守着。

隔着门，听见程超会客，批文件，又去开了个会，两个小时，几乎没有休息过。

安排好工作，回家接上程妈妈，一起去了小五家。

香姨早点回伍家布置去了。

伍家，住在军属小区，门口有个年轻人站岗，手里托着长枪，站得笔直。

程超下车，接过他闺女。

张绣扶着程妈妈下来，一起往里面走。

进门的时候，年轻人向程超敬礼，程超回礼。

小程希学着他爹的样子，举了举胳膊。

里面是一座座两层小楼，门前都有个小院儿，有种花的，有种树的，还有喂鸡，喂鸭子的，比村里儿还热闹。

伍家院儿里，中间留着条小道，两边地都平整好了，冒出绿油油的菜芽。

一进门，小五就迎出来了，扶住程妈妈，朝屋里喊，“妈，我大娘来了。”

伍妈妈皮肤很白，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眼角皱纹轻浅，不像五十来岁的年纪。

她拍拍手上面粉，撩起门帘，几个手指上缠着白胶布，

“老姐姐慢点儿，身子骨还好吧？”

“好。”程妈妈笑着说：“我们家小超一个人来京都，多亏你们照顾，要不然这浑小子一个人跑这么远，我真不放心。”

“小超这孩子，才让人省心呢。老姐姐，你可生了个好儿子。”伍妈妈请她坐，吩咐香姨倒水。

香姨在包饺子呢，放下擀面杖要去倒水，程妈妈没让她动，洗了洗手，帮忙一起包。

伍妈妈就没再客气，看向张绣。

“我老婆。”程超介绍：“张绣。”

“阿姨好。”张绣说。

“张、绣。”伍妈妈小声重复一下这名字，打量她几眼，“你是不是……”

小程希呀呀两声。

程超接着介绍，“我闺女，程希。“

伍妈妈拉拉孩子小手，喜欢得不行。

“阿姨，老爷子呢？”程超目光扫过一圈。

伍妈妈指了下房门，“生气呢，说今儿不见客。”

“为什么？”程超问。

伍妈妈瞥了眼小五，“问他，都是这臭小子，婆婆妈妈的。”

小伍挠了挠头，“我爷爷非让我把赵婷接来，给他看看。那么远，人家哪能说来就来。再说，我爸也忙，根本就没空去。”

说完，小五跑过去，敲敲门，“爷爷，我队长来了，您不想跟他喝酒了？忘了，您今儿不见客，那我就不留他们一家吃饭……”

房门打开，出来个老头，又黑又瘦，穿着身洗得发白的绿军装，目光有神。

他抬起手来，冲小五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小五躲开，嘿嘿一笑，先把程妈妈介绍给他。

程妈妈拜了个寿。

老爷子脸色缓和一些。

“爷爷，这我队长的闺女。”小五拉着程希的小手，“想不到吧，我队长都有闺女了。”

“呀，呀。”小程希说。

老爷子又是一巴掌，“看看人家！闺女都会喊爷爷了。”

小五捂着后脑勺，介绍张绣，“我嫂子。”

张绣从包里拿出一卷画轴，两只手递上，称呼就跟小五叫了，“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画轴约摸一尺长，画布垂顺丝滑，很容易看出来是绸缎，而不是纸。

老爷子有点兴趣，接过来打开，上头绣的是两个娃娃，抬着大寿桃。娃娃白白胖胖，手臂莲藕似的，让人一看，就心里欢喜。

老爷子哈哈大笑。

“老将军，天还早，我先陪您杀两盘。”程超说。

“走。”老爷子卷起画轴。

伍妈妈伸手要，“爸，我瞧瞧。”

“别给我弄坏了。”老爷子把画给她，就和程超下棋了。

张绣去接孩子，小程希身子一扭，不找，程超把她放在腿上，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棋子下。

小家伙不哭不闹，偶尔呀呀两声，逗得老爷子直笑。

张绣就没再管她，洗了洗手，去帮忙包饺子。

伍妈妈打开画轴，研究半天，走过来问，“你认不认识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