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嫂在雅舍突然暴毙，前半夜发生的事，到了后半夜就在顾府上传遍了，护院检查了整间偏院，各处都整洁，唯独桂花树下和何嫂的衣裳沾湿了一大片。

府上的下人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何嫂是被自家主子带走了，聂绣云是落水鬼，身上带着水汽，所以何嫂走的时候身上是湿漉漉的。王秀清听到了这种说法，更加惶惶不可终日，聂绣云要是真成了落水鬼来勾人性命，何嫂一走，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她？

她躲在被窝里，让近身老婢把前阵子黄大仙那里求得的辟邪灵符都贴上，窗框、门框上都贴满了，务必要不留死角。

府上死了个老婢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死法稀奇，又是聂绣云的近身，一时之间雅舍成了鬼怪奇谈之处，众人大老远经过都要绕路走。

顾博文命人把雅舍封了，又让何嫂的家人领了何嫂的尸身赶紧下葬去，免得府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夭夭听到何嫂之事，心头惘然，任谁都察觉此事稀奇，绣云上个月出了意外，何嫂惶恐度日。夭夭找不到所谓的大夫，只好从何嫂着手调查，谁知何嫂心虚，看到月儿假扮的落水鬼当场暴毙。

一个大活人活生生被吓死了，夭夭对此抱有怀疑。绣云出事后，何嫂终日恍惚，必定是心里藏着天大的秘密。

夭夭闭着眼前因后果想得头疼，月儿和莫千亭站在明间如实回话。夭夭睁开眼，一指按在茶碗口子上画圈圈，道：“何嫂走之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

月儿忆了忆，道：“何嫂很害怕，一个劲儿喊着夫人饶命，恐怕真是心里藏着事儿。”

夭夭气结，何嫂暴毙之事，更是坐实了她知情人的身份。“她对娘亲有愧，这么看来，娘亲是被暗害的，至于害她的人，收买了何嫂。那人聪明谨慎，怕何嫂有朝一日倒戈，索性连她也一并处置了。”

月儿看不透，顾府上的女眷，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至夫人于死地？”

夭夭蹙眉，道：“有些事开了头就煞不了尾。兴许是娘亲发现了什么，旁人不得不将她灭口。至于何嫂，她一定是知情人，知情不报，对娘亲心存愧疚。何嫂去世之后，她的尸身怎么处置？”

月儿回道：“听说顾丞相让何嫂的家人来领人，这会儿人应该被带回去了吧。”

夭夭目光如炬，道：“千亭。”

莫千亭拱手道：“千亭听候王妃差遣。”

夭夭下令道：“赶在何家人火化落葬之前，找个仵作验一验，查明真正的死因。”

莫千亭领命退下去，夭夭心里沉甸甸的，憋闷得很，起身走到窗边，天色沉郁，却迟迟不见暴雨。“这天不好，午夜该是要下场大雨。”

月儿不忿，道：“主子，您放心，莫大哥一定会带回消息来，暗害老夫人的人，必定会不得好死。”

夭夭颔首，支开窗子，那支叉固定住，寒气津津侵入房中，冷风吹面却不惧一丝寒凉，心冻到了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