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柠叫声响起时, 八百比丘尼和组长正走到电梯门口。

组长叹气：“看样子还是晚了一步。”

两人倒回去，敲开门，大天狗已经把田柠抱到了床上, 窗户上的女鬼还惨兮兮地趴在那里。

组长把她赶走, 用掐人中的方法让田柠醒来。田柠张了张嘴, 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 直接道：“那是聊斋楼的女鬼。”

窗户外的那栋楼就是聊斋楼。田柠选这间房是想感受点人气, 结果对面最没人气了，一栋楼的鬼啊！

“我要回家！”她大喊，“我不在这里工作了！呜呜呜……”

组长果断起身, 当没听见：“你好好休息，它们不会再来了。”

大天狗也劝田柠：“有事明天再说, 我会保护你的。”

田柠胆子不算小——手机里掉出来的妖怪说养就养, 养就算了, 还OOXX了——可以说是相当胆大了。听到大天狗这么说，她便安心了：“那我们明天走。”

第二天一早, 她正在和大天狗商量去哪个食堂吃饭，王小虎来了。

“听说昨晚你这里挺热闹？”王小虎的话像在幸灾乐祸，但语气却显示出关心。

田柠白他一眼：“你来得正好，我不想在这里工作了、要回家，你快帮我办离职！”

“那怎么行？”王小虎差点跳起来, “我们给你办了大天狗的身份证, 你就想过河拆桥？”

田柠一噎, 看着大天狗, 大天狗当然是向着她的, “又不是结婚证，算什么过河拆桥？”

“就是嘛！”田柠附和。

王小虎气得一窒：“你们还想要结婚证？”

“要不是为了结婚证, 谁来你这个破地方？”田柠觉得自己简直上了贼船，“这特么就是一个坑啊！”

王小虎心虚地别过眼。

没错，这是一个坑。

研究中心这么个情况，很难招到员工。普通人招进来的头号选择是向其隐瞒研究中心的一切，但他们实在是没有□□给人研究，于是这种人不能进入核心部门，只能在边缘搞搞后勤。这么一来，这种类型的员工就不缺了，缺的是能认识到研究中心真相又能接受的人。

而田柠这种重塑了三观的人，简直是为他们量身打造，可遇而不可求。而且大天狗又很听她的话，有她在，大天狗一定会乖乖呆这里。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们都需要这个人才。

“昨晚是意外。”他苦口婆心地说，“我们这里难得来新人，大家自然好奇。你不用怕，它们不会吃人的——”

“这不是吃不吃人的问题！”

“嗯嗯嗯……你九点钟到你们组长那里报道，不要迟到了。”王小虎起身就走。

“……”她说那么多白说啦！

不过田柠也没下定决心要离开。她知道这里有鬼有神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近距离见到而已。相信日子一久，她也没感觉了。

早饭选了办公楼的食堂——又小又普通，就是她昨天见到会宾楼食堂之前想象的那种。不过味道尚可，和她以前吃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会宾楼那边是什么味道。

午饭也在这边吃，她顿时知道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忍不住想去会宾楼吃。

她对王小虎说：“你们倒是对妖怪挺好，给他们做那么多好吃的！我们人类呢？也太好打发了吧！”

“那关我们人类什么事呢？”王小虎感慨，“那是他们妖怪界的厨师做的，我们也想学啊，但是他们不肯教啊！”

“……”

“那我可以选择在会宾楼吃饭吗？”

“没有规定说不能，但就怕饕餮生气。”

“咦？饕餮应该是我们中国的吧，为什么吃会宾楼的饭？”

“因为除了这里，只有会宾楼有食堂啊！”

“……Why？”

“因为会宾楼住的妖怪最少，其他几栋楼基本上都满员了，哪有地方建食堂？”

“……”好吧，她信了他的邪。

田柠是个问题少女……呃，应该不算少女了，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她问题很多，又问：“你们是天天给饕餮吃剩饭吗？”

“呃……”

“那他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

田柠顿时炸了：“那他为什么生我的气？吃剩饭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在乎，怎么就偏偏——”

“这不是剩不剩饭的问题，是饭多饭少的问题。”

“骗人！我觉得它就是借题发挥！因为我是人类！”

“我们这里没有种族歧视。”

“那它就是不满吃剩饭很久了！你们明天让他先吃试试，说不定——”

“万万不可！”王小虎急忙摆手，让它先吃，大家就没得吃了！宁得罪一个饕餮，不可得罪其他成千上万的妖魔鬼怪啊！”

“……”

田柠有点怵饕餮，接下来还是在办公楼用餐。大天狗却打听到会宾楼的饭菜可以带出食堂，就帮她打饭了。

“……”这样的男人真是太靠谱了！

不过……

“多打了一份，被饕餮发现怎么办？”

大天狗沉默了一下：“它应该会算到我们会去吃，不会再生气了吧？其实我问了工作人员怎么不多做一点，他没回答我。”

田柠也觉得奇怪，却没有纠结：“迟早会知道的。”

自此，田柠和大天狗渐渐适应研究中心的生活。

至于工作……

就是每天检查一下妖怪们的房间，看他们有没有违纪，更多的是处理妖怪之间的纠纷。

会宾楼的妖怪分成了东西两派，顾名思义，一派是来自西方的妖怪，一派是来自东方的妖怪。可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妖怪不住这里，于是东方的妖怪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两方没少扯皮！

田柠每天都在劝架，又怕他们打起来会伤到自己。

八百比丘尼想出了一个扭转乾坤的办法：“你把游戏里的其他式神召唤出来。百来个呢，怎么都是碾压！”

“可我现在这部手机只能召唤一个啊！”

八百比丘尼便看着会宾楼的组长，组长板起脸：“想都别想！那么多式神得吃多少东西？小心饕餮脾气上来把你们吃了！”

“他们可以不用吃东西的。”

“那房间够住吗？”说完想起会宾楼的房间是够住的，马上改口，“重要的是妖怪一多，很难管理！我们这里管理人员本来就少，哪里再去找一个这么便宜的田柠？”

田柠：喵喵喵？？？

田柠这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研究中心招揽，顿时脾气就上来了，一拍桌子闹起来，最后要了点特权——每周可以和大天狗出门浪，不过她要负责管好大天狗。

这点田柠根本不担心，狗子多听话啊，只除了……咳咳，在床上的时候比较任性。

不过田柠没忘记关心自己上部手机的命运：“能还给我吗？好歹是人民的财产，怎么能据为己有？”

“这个不归我管。”组长冷血无情。

田柠只好去问王小虎，王小虎倒是给她拿了回来，可是这部手机只是普通的手机了，不能再召唤式神。

八百比丘尼突然说：“加个微信吧！”

田柠惊讶：“你还用微信？”

八百比丘尼翻个白眼：“手机都用了，再用微信很奇怪吗？”

“……”倒也是。

刚加上，八百比丘尼就叫道：“聊斋楼打起来了！”

“嗯？”

“走走走！”八百比丘尼抓起她就跑。

“要去看戏吗？我还要上班呢？”田柠说。

八百比丘尼不是这里的员工，虽然她天天霸占组长的办公桌打游戏、吃零食——这奸情太明显了！

田柠试探地问过：“就是组长把你玩出来的啊？”咦？这说法怎么……

“不是。是他侄子。”

“……”

田柠不想擅离职守，拒绝道：“你去吧，我还要看书。”

妖怪不打架的时候，她就看书，了解这些妖怪的传说和事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八百比丘尼说：“是你家大天狗在那边打起来了！”

“什么？！”田柠跳起来冲出办公室，跑得飞快。

八百比丘尼追上去，还不忘刷手机，看着微信群里的发言说：“他把画皮撕了。”

“……”

田柠走进聊斋楼，打了个冷颤——这里的阴气太重了。

大天狗在一楼大厅里，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鬼怪，最里面一圈是女鬼，田柠一眼看到了聂小倩——脸长得像画一样，造型是《倩女幽魂》里的王祖贤。

其他的鬼也大多打扮成像某部影视剧里的样子，简直是大型cosplay集会现场！

后来她了解到，这些鬼刚出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时间一久发现自己不止被写在书里，还被拍成过电影，就找电影来看。电影里的人不如她们美，但有些造型不错，就直接拿来用了。

现下，大天狗把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唯”踩在地上。小唯是趴着的，柔弱的身躯看得人心生怜爱。

田柠叫了大天狗一声，小唯想扭头，大天狗将她狠狠一踩：“不许回头！”脸都没了，吓到田柠怎么办？

田柠忙问：“你怎么在这里？”

大天狗气势汹汹地说：“那天晚上就是她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