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

楚司瞳看她脸色有些不放心的问。

“除了想诱哄繁星改口喊她舅妈，叫我妈叫妈妈外，也没什么。”

“我明天就会将她送走。”楚司瞳说。

“能和我说说你在那边究竟经历了什么吗？”

陈暮星再一次问起了这个话题。

两天了，他的弟弟始终没具体的和她说过，在不见的这段时间里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每次问起来都是，“就被暗算受伤了，逃脱之后因为伤势严重就找了个避世的地方修养，所以你们才找不到。等伤势差不多好了就出来了。现在不就已经站在你面前了。”

没有告诉她他究竟是在哪里受的伤，也没有告诉她他失踪的那个地方是如此的充满着危险。

她看关于漾川的介绍，关于玛可勒的历史，最大的震惊不是对舒雅的身份，而是，对司瞳都在那里经历了什么的后怕……

包括被舒雅救了之后，在她的那个漾川集团里，陈暮星相信，如果只是单纯的相救，在被救下之后司瞳不可能不与这边联系，不可能一直在那里待到楚衡找过去。

而在大小姐舒雅对他如此痴缠的情况下，他又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重新回来的？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还会，再回到哪里吗？”

楚司瞳见自家姐姐马上快哭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定又想哪去了。本来觉得没什么必要说的事，现在看来还是说清楚让她放心吧。

“我不会回去了。”他先将陈暮星最关心的问题告知于她，“我不会再回去，他们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不知道我的身份限制了我的自由，不过就算不限制，我那时候也动不了跑不动。”

“没有能和你联系也还是因为我的身份，你既然看到了关于他们的介绍，应该也能想到，一家独大再加上本身底子并不干净，对外的提防准定比任何地方都重，我这么一个完全陌生身份可疑的人进到里面，既怕我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又怕是警方的卧底。”

“但因为我是被舒雅带回去的，她的地位又足够高，所以我在那里养伤的时间里并没有受到什么恶意的对待，也拥有相对的自由，但和外界联系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直到后来楚衡查到了我的踪迹，到那边与舒玏进行了几次谈判，而舒玏也正想在国内开展一些业务，达成了一些合作，我才被放出来，得到绝对的自由。”

这么听起来是将所有的因果事无巨细的全说了出来，但陈暮星总莫名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楚司瞳直接张开双臂给她看健全的自己，笑着问：“你觉得他们应该对我做什么？”

“我希望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对你做。”

陈暮星伸手抱住他。

“我希望我弟弟所遇到的皆是光明而非黑暗。”

楚司瞳将头枕在她瘦弱的肩上，眼睛微微有些怔愣。

黑暗啊……

他们确实没有对他的肉体做任何伤害，却让他看到了世界上的至暗。

玛可勒虽然已经已经从根本上得到了治理，但仍有不少亡命徒络绎不绝的往那边跑。有犯了事躲避的，有寻找机遇的，当然也有别有居心的。

对于这些外来人，只是留在城内随便谋生，则不会有人管。但若是想进入本地一些核心产业，就必须先经受一番考验。

说白了就是通过一些精神拷问的手段，来测试你到这里究竟是不是受人指使，大部分人都通不过，因为心中有鬼。而若能通过，那必定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精神力和意志力的，这种人若是再能通过后面两年的观察期，都是会被重用的。

当然，你所到的集团、产业等不同，所需经受的精神测试也就不同，楚司瞳被带入的是漾川集团的总部，没有比这里更难进精神压迫更加可怕的了。

他虽然是被舒雅带回来的，但要经过的测试一样也不能少。

他拖着重病的身体熬过整整五天，出来的时候除了更加苍白消瘦，整个人看上去竟没有特别糟糕。

而在这几天里，舒玏也早已查清了他的一切。他出来时的这个状态也让见惯了承受不住折磨直接疯掉甚至崩溃自杀的舒玏很是有兴趣，毕竟上一次出来能够这样的，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而人人都有的慕强心理更是让舒雅彻底对他倾心。

只有监控知道，本来就有轻微自闭的楚司瞳，看着各种器官乱飞的画面，承受着各种压迫，吐过多少次又拿头撞墙导致昏厥过去多少次，才能最后做到视若无睹。

他缓缓张口，对着陈暮星说：“我不怕黑暗，你和繁星永远是我的光明。”

陈暮星在这一刻就觉得，没什么要追根究底问下去的必要了，她知道司瞳在那里的生存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但是司瞳不愿去细讲，而她也不想再逼司瞳去复述一遍，那绝对不可能是好的回忆。

她的弟弟现在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这就已经够了。

“确定不会再回去了吧？”

她忍不住的再问了一遍。

她真的特别怕舒家姐弟只是放司瞳回来完成他最后的祈愿，再回来看看她，之后就要被重新彻底的带回去。

那里太危险了，虽然弟弟现在从事的工作也同样危险，但和那边还是不一个量级。

“你没有和他们做什么奇怪的交易吧？”

“没有。”楚司瞳抱着她晃一晃，“什么交易也不可能让我离开你和繁星的。这个你还不放心吗？”

“那你能不能……”陈暮星趁机提出要求，“能不能也辞掉楚衡这边的工作，跟我们走？”

她拉开楚司瞳，正色道：“这个工作太危险了。司瞳，这种情况我根本没有办法承受第二次，你能理解吗？”

“我能理解。”楚司瞳亦认真的看着她说，“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

陈暮星瞬间有些急了。

“不过你放心！”楚司瞳赶忙安抚，“我之所以会接手楚家这个地下产业，就是因为楚衡想转正它。”

“转正？”

“对。逐步舍弃完全见不得光的产业，同时将中间地带的灰色产业慢慢合法正规化，最后达到可以彻底全部的摆到太阳底下的程度。”

“和漾川集团差不多的行为？”陈暮星问，“那不是得好久好久？”

光看文字上对漾川集团的描述她都觉得血雨腥风心惊肉跳的，对司瞳所说的前景也没有那么的乐观。

“从我接手，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两年多的时间其实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我会去玛可勒那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没想到被隋意算计了。”

“你和隋意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有牵扯？还达到要你命的地步？”

陈暮星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们都说是工作上的问题，但她总觉得还有什么隐情，就是不知道司瞳会不会说实情。

楚司瞳看着她，不知道是在思考怎么说还是要不要隐瞒她。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情。”陈暮星说。

“因为你出国在外的那两年，他一直在派人监视并想找机会绑架你们。”

“有这种事？”

陈暮星直接惊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嗯，清月阿姨知道。因为你们出门的时候每次都有三方的保镖跟着，可以确保你们没事，所以便没有告诉你。”

她们真的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对于他说的事甚至每次出门身后都有的保镖，她竟然一无所知。

“我知道他和沈清砚的关系，也知道他就是个神经病，埋在那里不定哪天准定暴雷，所以就想绝了后患彻底除掉他，在搜集到扳倒他的证据后，没想到被暗算了。更没想到，我的意外还成为了他设计你的一环。”

楚司瞳说到最后几乎要咬牙切齿。

“这就是实情了。”

果然是因为她……

陈暮星就知道，果然还是因为她。

“我总是，总是让你受到伤害……”

她难过的流泪，甚至有些厌弃于自己。

那次是眼睛，这次是险些丧命。

“并不是你让我受到伤害，错的是那些伤害你我的人。”楚司瞳握着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以后都不会了，因为你的盔甲已经足够坚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