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帝曜曾经也想过这个可能，许是因为他，左凡才会落名，只是虽说左凡是他的心腹，可左凡的事，他并不可能每一件都知道，都了解，说不定是为了别的人事物，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所以他无法确定左凡究竟为了什么。

此时，若林潇潇没有说谎，左凡百分百就是为了他，几乎可以断定。

帝曜轻轻眯眸，“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保命？”

林潇潇摇头，“臣妾知道，仅仅这点不足够，但皇上想要杀臣妾，不就是为了凤贵妃么。”

帝曜没答，算是默认。

凤倾颜笑笑，挽住帝曜手臂，心里甜甜的。

林潇潇看着两人，深吸一口气，“臣妾承认，臣妾确实做过一些不利凤贵妃的事，也确实是为了斐，但今天臣妾明白了一些东西，有皇上的保护，臣妾根本杀不了凤贵妃，所以，臣妾想跟皇上，跟凤贵妃，做一场交易。”

此时林潇潇已没了伪装的慈和，因为话已到了这个地步，她没必要再伪装。

她直直盯向两人，“皇上和凤贵妃也不要急着不答应，要知道，臣妾还是有不少用处，不说臣妾的父亲是皇上重臣，就单论臣妾在宫中之势，也能帮凤贵妃和皇上处理不少麻烦，毕竟有太后娘娘在，皇上哪怕愿意散尽六宫，也没法散尽不是么？”

“而臣妾的要求也不多，甚至很简单，臣妾只希望，凤贵妃眼里心眼永远只有皇上，不要再跟斐走近，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

林潇潇本来就是一个很懂得明哲保身之人，手段也不赖，不然不可能在帝曜和赵太后的夹缝中生存那么久，还保得了凤位，安安稳稳，她只不过是太爱东方斐罢了，所以才会想要杀掉凤倾颜，若非如此，她才懒得动。

当然，并非说她现在就不想杀了，而是知道，自己根本杀不了，若再执着下去，下场只有一个：死。

死，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人家反而快快乐乐，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所以，她宁愿退一步，放弃过往，只要凤倾颜不再她接近的斐。

“你的要求还是真不多，也理所当然，朕可以答应，暂时不杀你。”帝曜看着她，缓缓勾起了唇，他本就不希望她跟东方斐凑一堆，与其说答应她，倒不如说顺自己的心，他忽然觉得林潇潇也没那么不顺眼。

转头间见得凤姑娘瞪眼看着他，他手掌一揽，拢了她入怀，“你说过，要对朕很好很好，朕也说过，朕不喜欢他，再者，朕觉得着，皇后说的确实不错，朕虽对那些女人没兴趣，但现在不能散尽后宫，这么多嫔妃，总会有心怀不轨之人，你能力虽强，可是人，就总有疏漏的地方，万一如何了，也不好，多一个人帮忖，何乐而不为？”

“……”帝曜说得有理有据，听起来还真想那么回事儿，只是凤倾颜还是觉得有种搬起石头踩自己脚的感觉。

“谢皇上隆恩。”林潇潇乘机福身，帝曜却摆手，“别那么急着谢恩，你要活可以，但朕……

不信你。”

林潇潇猛然抬头，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见到帝曜眼底的意味深长，林潇潇终于明悟。

三人在里面谈了什么，无人知晓，两人离开时，林潇潇的脸色却有些变换不定，桑茹进来看到这样她，不禁轻唤了声，“娘娘？”

林潇潇看看桑茹，没有吭声，良久，才开了口，“本宫累了，想静静，你出去吧。”

说罢，离开了大厅。

桑茹不明所以。

“你干吗这样？说好的要处死。”同帝曜走出德惠宫的凤倾颜，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不喜欢东方斐，我也不喜欢林潇潇。”

对自己有过杀心之人，记仇的凤倾颜，只要有能力，从来都会选择杀掉，绝不会放过一个。

最重要的是，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林潇潇，就算需要人帮忙，她也能扶持一个，还会更听话，要林潇潇来，根本就是追次求次。

“你就是小心眼。”还小心眼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很明显就是不想她跟东方斐接近啊，尽管东方斐现在还生死未卜。

“朕就是小心眼，难道你觉得东方斐很大方？”居然为东方斐不爽他行为，帝曜心中有些不悦。

“比你大方，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凤倾颜随口就丢出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转头就见得帝曜脸色噌噌的下降，冷气跟潮涌似的弥漫，她心口当即咯噔了一下，连忙抱住他手臂道：“亲爱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话未完，被帝曜打断，“朕不想提他。”

说出这么一句话，帝曜勾住她腰际，往宁心殿走去，冷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就仿佛从来未曾发生过。

晚时。

两人躺在塌上，谁都没开口，帝曜在看书，凤倾颜窝在他怀中，帝曜单手搂着她，俊容显得很宁静，宁静到令凤倾颜猜不透他的思绪。

老实讲，要说她最不喜欢什么时候的帝曜，要属这个之最，她宁愿他发怒，或者生气什么，也总比这样来得好，她感觉心里膈得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堵在那里想疏又疏不了。

她甚至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东方斐的原因，才会使得他如此，可若是因为东方斐，凤倾颜表示自己不能理解，毕竟据玄峥所说，他后来已经知道东方斐是被利用的，可他为何还对东方斐芥蒂这么深？

好几次想问，又怕不小心触及他的伤口，终是放弃。

“你究竟想跟朕说什么？”

清越的声音飘来，凤倾颜便见帝曜已不知何时，放下了书，正看着她，他道：“从那天起，你一直都怪怪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干吗那么聪明。”凤倾颜无语。

“不是朕聪明，而是太明显。”请恕他帝曜太笨，实在想不出，除去知道了一些事之外，她究竟为何会说出替人忧伤的话，应该是替他忧伤吧？

谁告诉她的？

还用问

么。

御君邪没在，除去玄峥，没别人了。

“若朕胜，他要你保御君邪一命？”

“我想，我不用老实交代了。”看了他一眼，她翻身蒙上了脑袋，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去，她还有屁说的，还有他这副淡漠的表情、淡漠的语气是个嘛意思？私底下还朕来朕去的，这又是个嘛意思？明明是他小心眼，她又没错。

愈想，心中愈不痛快。

沉寂中，气氛有些凝滞，看着鸵鸟的凤姑娘许久，帝曜轻叹了口气，他伸手合着薄被把她拢入了怀中，语气缓和了下来，“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么多，我也不瞒你，我承认，我对东方斐，是有不少芥蒂，那事，他虽是被利用的，可我还是无法原谅，所以不希望你跟他走得太近，而林潇潇的事，我放过她，却不仅仅是因为对东方斐的芥蒂，或因为她能帮你，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天会是我对付东方斐的一颗棋子，既然她自己愿意为了保命成为我们的人，我没理由不答应，你可明白？”

凤倾颜才知道他居然做的是这种打算，她能说什么？她只说：腹黑鬼。

“他不会死，也不可能死，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冒出来，他跟我不同，他跟御君邪也不同，皇位对我和御君邪来讲，只是工具和棋子，不重要，但对他东方斐来讲，并非这样，他对皇位，对江山很看重，他小时候便曾说过：有一天，他会君临天下。这是他的追求，所以，我和他必会生战，所以，我必须竭尽所能，抓住机会，未雨绸缪，为了我们的安稳，你可明白？”

帝曜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很怀疑那个九公子……

“再者，我若是天下之主，你自然会是首富，钱可是多多的，你难道不想要？”

凤倾颜闻言，终于把薄被拉下，“你在用财宝勾引我，我知道，我是爱钱爱得发疯，没错，我也没想过让你放弃皇位，因为我知道，不能。”

没等帝曜说话，她又堵了回去，“帝曜，你别把老娘当傻子，老娘不傻，虽然面对你的问题啥的，老娘时时失常、失发挥、失水准，但别以为老娘就是傻的，老娘清楚得很，你若放弃皇位，莫说你要遭殃，老娘也一样，赵太后第一个会宰了我们，还有御君邪，还有巫山巫族之人，还有一切跟你有仇的，都不会放过我们，只有你坐好了这个皇位，坐稳了这个皇位，把所有威胁因子通通扼杀，这样才能安宁，但你敢说，你放过林潇潇，就仅仅因为这些？没有你小心眼的原因？”

“你不用狡辩，老娘知道有，还是大大的，但……”

直视向帝曜，想起某些事，凤倾颜贝齿咬得愈重，“老娘今天就跟你说明白了，老娘和东方斐是朋友，他对老娘一直很好，老娘不希望你杀他，老娘也不想排斥他，这是老娘的自由，交朋友的自由，如果因为喜欢你，就要老娘失去这些，老娘愿意，因为老娘脑抽的喜欢上了你，老娘蠢了，可老娘会不舒服。”

随口又重重加了一句，“很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