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再次醒来发现已在自己屋中，自己依旧裸身躺于床上，盖了厚厚一床被子，脱下的衣服就放在床边。田鸿、猴子三人依旧饮酒赏雪，只是不见花花，想是回自己住处去了。

屋中炉火早已生起且烧的正旺，使得屋中一片温暖。

小玄背靠床头坐起身子，回想先前情形心中就是一阵莫名的烦躁与恼怒。此刻也懒得说话，就这样发起呆来。

见小玄如此，田鸿三人都凑了过来站道床边。哪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玄就发话道：“田鸿，把这两小子给我赶出屋去。”

田鸿听得一愣，而后也不多话，当真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呆子、猴子二人离开。

呆子、猴子二人更是回神不过来，本打定主意继续在这儿混吃混喝怎会肯走。只是没想到小玄、田鸿二人会来这么一出，顿时有些急眼。

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呆子赶忙开口：“小玄哥，这是为何？咱两辛辛苦苦其一大早，连觉都没睡好的帮你清舍。你可不能这么的恩将仇报啊。”说完还做出一副失落表情。

猴子则在一旁附和。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小玄更是郁闷。拿眼瞪着二人，眼中满是哀怨与愤怒开口道：“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今日玩我算是玩够了吧？见我出丑可曾开心？”

呆子一听这话总算明白过来连忙开口解释：“小玄哥，我们真没耍你，这清舍都得这样。你没看那木桩、铁链早就准备好的么，可不是专为你一人如此。”

猴子也是附和道：“是啊蛮子哥，其实这也没什么的。。。。。不就是‘屎尿齐流’嘛！当初我和呆子他们谁没受过这罪啊，不丢人的。”

本来是出言安慰，偏偏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玄那已经有所缓和的脸色，在听到“屎尿齐流”几个字后，又彻底的黑了下去。

猴子当然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索性来个“转移话题”。屁颠屁颠的跑到桌边端来一壶酒与一盘熟食，递到小玄面前恬着脸道：“小玄哥，睡了这么久想来也饿了吧。来来来，喝点酒，喝点酒暖身。”

呆子也是在一旁附和“小玄哥先吃些东西，别饿着了。有啥事待会儿再说嘛，你说是不？”

田鸿一旁摇头偷笑。

小幺见二人“下作”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也就不再和这两个无赖置气。卖了个顺水人情伸手将酒壶与熟食从猴子手中接过。

见田小玄“买账”，呆子与猴子二人总算心安。猴子是换上一副猥琐而**的表情，冲小玄挤挤眼睛嗲声嗲气的道：“蛮子哥哥，想来今日清舍劳顿，要不要叫呆子为你捏捏腿儿啊！”

一句好搞得田鸿忍俊不禁，呆子则是呆立当场。

小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急急将酒咽下，也是忍不住笑着来了个“滚”字。呆子回过神来也是立马跟上一句“下流胚子”

猴子全不在乎，恬着脸大笑。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喝了些酒吃了些肉精神也好了许多，小玄起床穿了衣服与他们一同围炉而坐，心中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呆子，我是不是可以学习修行了？”

呆子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呢，清舍都还没成，怎么学习修行之法。”

小玄纳闷，还没来得急开口又听猴子接道：“蛮子哥，你以为清舍是什么。“舍”指的是身体，所谓清舍就是把人身体里的污垢通通清理出来，好让身体更好的接纳天地灵气从而更好的修行。而人体中污垢本就不少，哪能一次就搞好的？明天还得继续”

小玄不解“身体里的污垢？”

呆子接话：“嗯，对。世人都要吃五谷杂粮赖以生存。而万物有利自然有弊，人们在吃这些东西维持生计的同时，也将这也东西中不好的地方纳入体内无法排出，日积月累慢慢增多从而无形中对人们身体造成影响。对于刚入门的‘白子’而言，原本就是吃五谷杂粮，又不懂的修行之法，体内当然有不少污垢堆积，为了能够清除体内污垢而更好的修行，就要借助药力，从体内将污垢逼出。所以小玄哥你今日会有如此。。。。模样，是很正常的，当年我与猴子都经历过的。”

如此解释小玄算是听懂了，只是想到还要重复经历早上那一幕不禁一阵胆寒，郁闷道：“早知道今早就多吃几粒那清舍丹，把这事儿一次解决了多好。”说完却是越想越气，照着旁边呆子后脑就是一巴掌，责怪他没有早些告诉自己缘由。

呆子也不生气，嬉皮笑脸道：“切，你这傻蛮子。早知道真该多喂你几颗，一下子吃死你，也省的我和猴子麻烦。”

一旁猴子傻笑，嘴贱道：“蛮子哥，这你倒是错怪他了。这清舍丹药性霸烈，吃一颗你都成那样了，多吃几颗你能抗住？某人今天可是光着屁股被田鸿哥背回来的，也不害臊！”

田小玄面上一红，心中气结。刚欲发飙就听呆子道：“小玄哥，猴子说的也有道理。这清舍丹本就性烈，多吃几颗可能真会把人吃死。还有，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这多吃几颗不见得就能一次搞好。还得要慢慢来才行。”

小玄大为郁闷，全然没了脾气，正自愁眉苦脸却瞟见田鸿在哪儿看戏似的偷乐，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顿时没好气的指着田鸿，酸酸的道：“为何他不用清舍？” 如此，又引得三人一阵发笑。

猴子更是边笑边侃道：“蛮子哥，你不地道啊。没安好心想拉个垫背的？”

田鸿笑而不语，呆子笑过之后接口道：“小玄哥，你这想法可能要泡汤咯。田鸿哥本就是妖怪，自有道行在身不用清舍自己也可慢慢清理体内污秽。” 小玄听后一脸不爽，心中郁闷只得狠狠灌了两口酒。呆子见状出言安慰“小玄哥，你也别尽往坏处想啊，其实这清舍真是好事儿，不过就是过程难堪了些。清完舍后，你身体相对纯净许多，以后修行起来自然益处多多。虽说不用清舍也可修行，但这效果却是相去甚远啊！”

小玄听得无趣，喝了口酒咕哝道：“我还宁愿不清这舍呢，也好过身心受如此大罪。”

一旁猴子听得不乐意开口道：“你这傻蛮子，这有什么，能叫受罪？我看你就是拉不下脸，觉得在我们面前丢丑是不？早知道我和呆子就该将你倒过来绑，让你尝尝自己‘精华’的滋味，看你还能咋样。你可知这清舍丹多难炼制，一般人我估计童长老都舍不得给呢。”

小玄被一阵呛白却也无话可说，沉默一会儿好像想起什么，眼神锐利看着猴子道：“猴子，我忽然想起昨日喝酒时你和我说的。说是童长老吩咐你杀那寒蛇之前，先让它在雪上溺尿，好为障山留下些寒蛇种子？”

猴子不知小玄为何忽然提起此事，但也老实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童长老还给你了一包药粉，说是可以助蛇溺尿。是吧？”小玄追问。

猴子点头。

“那你把蛇尿溺在什么地方了？”小玄不依不饶

猴子总算明白小玄用意，先前被自己数落现在切翻自己旧账，明显是想“找回场子”。奈何自己昨夜就喝太多说漏了嘴，此刻做贼心虚对小玄这一问题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小玄哥，昨晚就喝太多，断片儿不记得了。你看窗外还在下雪，我们不如出屋喝酒赏雪，你说怎样？”

小玄不吃他这套，故作惊讶的道：“哦，忘了？你说我这记性怎么就这么好呢。我怎么就记得你和我说的是就在我这小院中。”而后看着田鸿询问道:“田鸿，你说以后我们这院子真的弄出一窝小蛇怎么办？那可是剧毒之物啊，我们这小命还真玄呢。你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田鸿到颇为配合，做思考状道：“嗯，这是个问题。要不我们不给他酒喝？再去舟长老哪儿告他一状。如何？”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真把猴子搞得有些急眼，连忙道：“田鸿哥，小玄哥，你们也太不仗义了，就这点小事儿至于嘛，我那也是无心之失，你们能不提了吗？以后若当真发现小蛇，交给我来处理行了吧。” 小玄、田鸿二人相视一笑，呆子“跳出来”打圆场。此事算是揭过。

如此，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几人躲在屋中喝着酒聊着天混着日子。当然，每天清晨还要给田小玄清舍。

转眼，就过去七天。山中大雪早已停了，只是积雪还在天气更加寒冷。

从小玄清舍那天为第一天算起，今天已是第八天。此时正是清晨，小玄正躺在河中进行着他人生中的第八次清舍，田鸿、呆子三人依旧在岸边看着。 小玄入水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今天并没有像以前几次那样昏过去，也没有了那“屎尿齐崩”的场景。只是刚服下清舍丹不久出了些汗，排出一些污垢，而后就在没动静与常人在水中泡澡无异。

看着在水中眼睛大睁，并无异样的田小玄。猴子向呆子使了个颜色，问道：“药效过了没？” 呆子抬眼看了看天色，摇头道：“没呐，还有一会儿。”

田鸿看着二人“这么说来，公子这清舍今天算是圆满了？” 呆子点头“应该差不多吧！”而后看向猴子“猴子，你去与掌教说一声。就把今天的情况如实相告就行，看大师父如何安排。”

猴子点头，老气横秋感叹道：“总算到头了，再不用每日折腾了。”而后转身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田鸿、呆子二人等到田小玄药性过了，这才将他从水中松开让其上岸。

待小玄穿了衣服，几人缓缓向小院行去。 期间，呆子自然将小玄清舍已算大功告成之事告诉小玄。小玄自是大喜。

三人到了屋中，猴子已经回来，早在屋中等候，连炉火都已生好。

四人当然又是围炉而坐，少不了的喝酒吃肉。

猴子告诉三人说掌教要求明日再给小玄清舍一次，而且会亲自前来，要替小玄灌顶。

对于灌顶一事，小玄、田鸿自然不懂。心中好奇，向呆子询问。 就见呆子饮了口酒，略作思考开口道：“这还真不好阐述。打个比方，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水缸，清舍就是将水缸中原有的污水给倒掉。如此一来，这水缸就空了，也可以就更好的吸纳天地灵气。然而这也是有利有弊，水缸一空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当然也可以更好地藏污纳垢。若如自身没有修为，这‘藏污纳垢’的弊端更为明显。而灌顶就是针对这一弊端，在没有修为之人清舍之后，自身没办法吸纳灵气填充水缸的情况下，修道之人以自身为媒介，强引天些地灵气进入水缸作为引子，水缸则以此为引摸索自身经脉掌握灵气运行规律，从而自身主动吸纳天地灵气慢慢将水缸填满，以免再受污浊。”

呆子说完见小玄、田鸿并不作声，又加了句“我这样说，你们可听得懂？”

田鸿、小玄点头。而后小玄若有所思，问道：“呆子，那照你这么说，这水缸装满了是不是就算修行到家了？”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一阵轰笑，呆子更是懒得再这方面深究，敷衍道：“小玄哥，修行哪那么简单？一两句话根本就无法说清的，我们还是喝酒好了，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等你修行之后自然会慢慢明白。” 呆子不愿再说，小玄自然也懒得再问。几人喝酒闲谈，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已过去，又是一个黎明。

此刻的小玄仍是像待烹的青蛙般，白条条的躺在水中。掌教与姜大楼不知何时已然到来，站在岸边。

看着河中毫无动静的田小玄掌教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隔空对着河面轻描淡写的一抓一提，并没有什么惊人的声势，就见河中卡住小玄四肢的铁索自动松开，其人则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捉住，抛飞上岸。

还没等小玄回神过来，耳边就响起惊雷般的声音“小玄闭上眼睛，屏气凝神盘膝坐好。”

小玄下意识的照做，刚在那积雪中盘膝坐好，就觉一只手掌抚上自己脑袋，接着一片清凉从天灵涌入，而后浑身各处阵阵撑裂般的疼痛。刚要开口就出声来，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不准开口！老夫教你一段口诀，你在心中默默记下，而后逐字理解依口诀而行自然再无痛楚。”而后便是一段不算冗长的口诀。

田小玄心无杂念，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将那口诀记住，好让自己不再吃苦。好在口诀不长，那人也很有耐心，好似深怕他记不下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小玄总算把那口诀记住，遂逐字理解依其意思慢慢摸索自身经脉，试着引导气机。渐渐的竟浑然忘我，内心空明。

小河岸边，掌教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抚小玄头顶，立在小玄身后。衣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抚在小玄头顶那只手臂衣袖好似被某物填充一般，圆圆鼓起。面上则是气定神闲，想来这番动作对他而言并无多少负担。

姜大楼带着田鸿三人站于一旁，只顾观看，无人说话。

如此，约摸过了一个半时辰，掌教离手收工。田小玄仍闭目打坐，对掌教手掌的离开丝毫没有感觉。

见掌教离开小玄姜大楼自然会意，很有默契的带着田鸿他们向远处行去。

掌教快走几步追上几人，而后与姜大楼并肩在前。边走边开口笑道：“这小子，也太笨了些。这么简单一段口诀竟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姜大楼莞尔道：“笨虽笨了些，不过贵在心思单纯，这次灌顶应该能坚持些时间。”

掌教点头，接口道：“嗯。我倒也想看看，这小子能坚持几天。”

二人边走边聊，身后呆子等人则不敢造次默默行路。

没有多久就已出了后山开阔处，掌教与童玉山却在此停下不再前行，身后几人当然也只好站住。

掌教回身看着身后几人吩咐道：“我与姜长老还有事要办，你们自行回去就行。小玄现在处境玄妙，你们不要再去打扰免得坏了好事。还有，小玄醒来以后就由你们几个教他修行之法。但要记住一点，只可叫他修行之法，不可教他功法。听到没有？”

对于前面几句话几人当然没有异议，只是教授修行之法一事同时把猴子三人搞得一愣，心中满是惊疑。

还是呆子反应够快，面露难色开口道：“让我们教小玄哥修行，大师父，这。。。。。”

“‘这’个屁！就这么定了。”不等呆子说完，掌教已经开口。说完洒脱转身大步离去，姜大楼笑而不语跟上掌教。

只余三个小子在哪儿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