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障山掌教所居小院。

掌教与姜大楼二人坐于院中，掌教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正在观看，姜大楼在一旁默然不语。而竹简记载的内容，正是昨日田小玄在牛环山中与高盛、江蓠二人的对话细节。姜大楼确实了得，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将几人在牛环山中对话一字不差的还原出来，甚至连个人说话神情都有描述让人不得不惊叹其手段。

掌教看完，随手将那竹简扔到了石桌之上，也没看姜大楼，不无感慨的来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啊！”

这话一出搞得姜大楼一愣，掌教却没有理会姜大楼的表情，继续道：“那江蓠就是小玄口中常常提起的小川儿吧？”

姜大楼点头：“应该是。不然小玄挥剑时她就不会不用上修为。”

掌教好似并不太在意姜大楼的回答，品了口茶道：“如此，那个叫什么高盛的倒也确实该杀，以我几十年前的脾气，遇到这种情况也是一剑杀了了事！别人青梅竹马的小两口叙旧干他何事？非要越俎代庖的插上一脚且话中明里暗里尽是不肖。我看小玄这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然以他那性子，怎敢如此？不过倒是做的不错，看来以后还得高看他一眼。”

姜大楼听了此话，摸不透掌教心思。只好干咳一声提醒道：“掌教，事情起因倒是不说也罢。只是这小玄竟能一剑杀了二人，你不觉的很是蹊跷？”

掌教听闻，放下手中茶杯。爽朗道：“此事何须再想？小玄什么根底你我又怎会不知，以他如此修为竟然能杀了二人只能说明问题出在对面山上。不然昨日死的可能就是小玄与田鸿二人了。”

姜大楼略作沉思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高盛自身出了问题？”

掌教点了点头，道：“只有如此，才能说通。当时的情况，小玄挥剑横斩，那高盛应当是用上修为加以阻挡的，不然为何只用两根手指？而那江蓠想必念及旧情，并没有用上修为，只是想要伸手捉住小玄手臂。而小玄本就修为不高，与那两位翘楚相比差距自然颇大。小玄以弱对强，就如那兔子遇到老虎，结果老虎却被兔子杀了。你说问题出在哪儿？”

顿了顿，不待姜大楼回答，接着道：“这问题当然出在老虎身上，只能怪这老虎命该如此。你说对否？”

姜大楼喝了口茶，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开口道：“那掌教的意思。。。这事儿没必要再查了？”

掌教翻了个白眼“查它作甚，让那些牛鼻子自己去查去，反正被杀的又不是我们的人，管它这多作甚？我们只要尽快找到小玄他们就行。”

姜大楼闻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看来，你在是这世上最大的无赖哩。”

掌教再翻白眼，满是不肖的冷哼一声道：“不然，能做你们老大？”

正事谈完，二人当然是在在院中喝茶闲谈。说了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无聊话，在姜大楼起身告辞的时候，掌教却开口漫不经心的道：“大喽子，以后没事多去看看小不点，多照顾照顾哑伯。”

姜大楼眼中一闪，点头称是。而后转身离去。

在掌教与姜大楼谈话的时候，障山对面牛环山上一处厅中，牛环山掌门背对着一个单膝跪地的身影没有言语。

跪着的人一身黑衣劲装，身处角落阴影之中看不清楚相貌，正低声禀报着什么。

半晌，归朝山掌门总算开口，依旧背对着那人悠悠道：“如此说来，不论杀人动机的话，那田小玄身上还当真没有问题。”

稍作沉吟，继续道：“那。。。就该查查我们自己了。”

转过身影，目露精光看着跪着的那人道：“我要你从今日起查探我归朝山各峰人员动向，就从各峰掌座开始连我也不列外。有甚端倪即刻禀报。”

跪着的身影不曾抬头，抱拳称是。

略微沉思而后开口道：“障山那边，要不要暗中。。。”

话到此处却再没说下去，掌门已然会意，摆了摆手道：“暂且静观其变，一群无赖而已，乌合之众怎兴得起什么大浪！”而后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跪着那人如同一个鬼影，悄无声息的缓缓退出厅中。

“乌合之众？八百年前一盘散沙之时已是能与各教分庭抗礼。如今韬光养晦八百余年，又是怎样？不知这安稳日子还能过上多久。哎！”

归朝山掌门站在寂静的厅中，目光悠远喃喃自语不知说与谁听。

时间并不会为谁而刻意停下，日子任然不疾不徐的缓慢流淌，转眼已是三月有余。

人们常说泥牛入海杳无音信。现在，小玄与田鸿就是那“泥牛”就这么在双方人马的眼皮底下彻底消失，再无音讯。

而这段时日对牛环山中人来说无疑是异常郁闷的，除了两位被杀弟子的后事早已安排妥当外，对小玄与田鸿二人的寻找和与对面障山的交涉却都是一筹莫展让人头痛。

在交涉方面，障山虽说没有真的如他们开会时说的那般要向归朝山讨一个说法，但却充分使用了“拖字诀”和“赖字诀”，表达的态度也很明显：交代没有，不服来战！

这就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向市井无赖讨账，账没讨到不说却得到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怎生不叫人郁闷！

所以三个多月下来，归朝山不但没有得到想要的交代，脸色却看了不少。在这种打不敢打说也说不过的情况下，归朝山上下那叫一个憋屈！奈何真的无甚办法，只好盼望能尽早捉住小玄田鸿二人早些了了此事。

双方对小玄的寻找自然没有放弃，寻找范围也已扩大，不再局限于矮江流域，连小玄的家乡西南边陲之地都进行了搜索。

两山之间原本就势同水火，又经历田小玄杀人一事，自然更添几分仇隙。各自人马搜寻之时难免遇到，自然少不了发生摩擦。

如此，不过三月又余的时间，人没找着，双方架却没少打。

呆子他们虽被嘱咐不可主动招惹牛环山中那些小牛鼻子，但掌教最后也说了，如若对面那些小牛鼻子主动挑衅，就绝对不能示弱该打的还得打，而且不论用什么手段，只许赢不许输！

有了掌教这一番话，呆子他们行事自然没有太多顾虑，也很听话的没有主动招惹那些小牛鼻子。遇到对方挑衅，那就是毫不客气说打就打，且根本不顾及手段只要能夠打赢就行。

双方人马就这样一边寻找，一边偶尔干上一架。

虽然障山比较不讲规矩行事有些不择手段，使得牛环山人大多吃亏暗自咬牙。

但打归打，两边都没有越过底线，很有默契的没有再闹出人命。

时间并没因为我们主角田小玄的失踪而停止，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小玄与田鸿二人好似人间蒸发再无踪影。涛涛矮江水东奔而去，壮阔依旧！

日出日落，大好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