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看着纯真的阿丑，温柔地笑笑。

“是啊，阿丑真聪明。”

阿丑小脸一扬，“那是自然，他们都说我笨，我才不信，我觉得我也是挺聪慧的呢。”

“是，阿丑自然是极聪慧的。”沈怀玉哄孩子般应道。

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的沈怀玉，也被阿丑带着打破这个规矩了，但他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饭菜吃起来似乎更有滋味了。

阿丑一见沈怀玉笑，就觉得鼻子发热，主子大人实在太好看了。

便是每天都能看见，可每次他笑起来时，阿丑还是有这种感觉，即便他病恹恹地躺在炕上，也像是落入凡间的谪仙。

唉，这般好的人，怎么就得了这病呢，真希望他赶快好起来。

像主子这么有学问的人，看到美景，定然不会像她一样，只会说一句真美啊。

晚上，阿丑躺在被窝里，正打着哈欠，小黑从旁边的竹笼里又探出了小脑袋，看着阿丑左右晃晃。

“怎么了小黑？”

阿丑也不害怕，侧着身子跟小黑说话。

小黑见阿丑并不生气，干脆又试探地从竹笼里爬出了一些。

“小黑，你要做什么？”阿丑好奇。

小黑扭着细长的小身子，摇摇摆摆地爬上了阿丑的枕头，小脑袋跟阿丑的脑袋贴了贴。

“真凉啊，你是不是冷呀小黑？对哦，蛇怕冷的，你等着，我给你缝个小毯子放竹笼里，这样你睡觉就不冷啦。”

说干就干，阿丑下地拿出了针线，又剪了一小块嫩绿色布，抓了些棉花，就着烛光给小黑缝起了小垫子。

小黑摇摇晃晃，似乎是听懂了阿丑说话一般，小身子盘在阿丑旁边，探头探脑看着，逗得阿丑直笑。

“见过小猫小狗和小鸟亲人的，倒是头一次见小蛇亲人的呢，你这小家伙，以后会长大吗？”阿丑总觉得，这小黑是可以听得懂她讲话的，便一边缝着小毯子，一边不时的跟小家伙说几句话。

不一会儿，一个可爱的小毯子就缝好了，阿丑把小毯子垫在竹笼里，指指竹笼，“好啦，可以进去睡觉啦。”

小黑竟真的像只小狗般，摇头晃脑地爬进了竹笼，乖巧地把自己盘起来，准备睡觉了。

阿丑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真乖，睡吧。”

转眼几天就过去了，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暖和。

瞧着似乎院外的柳树似乎都开始抽芽了，阿丑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就着阳光摘着菜，顺便把竹笼盖子打开，让小黑也晒晒太阳。

南星没有那么害怕了，但也还是不敢靠近的。

师父上次让他买了好多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反正自从回来，不会在磨药，就是在修木头。

今天无风，沈怀玉的身体自从无忧来了之后也好了很多，阿丑给他将窗户打开的宽了一些，好叫沈怀玉也能看见外面的春日光景。

偶尔还是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细风能拂过沈怀玉的脸，这感觉，莫名的让人向往，重生一般的感觉。

想来，这便是如沐春风。

沈怀玉终于穿上了里衣，不再是光个身子了。今天，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胳膊和手有了很大的知觉。

之前要是想动，得费劲全身力气，才能挪动一点点，现在，手指已经可以稍稍弯曲。

“嗯，恢复得不错，差不多可以开始第二个阶段解毒了。”无忧看着沈怀玉可以动弹的手指，满意道。

简直不敢相信，沈怀玉心中是有些激动的，之前说归说，以后可以好起来，但当真的像个废人一样不得动弹的躺了好几个月之后，身体突然又有了知觉，这种感觉是极其震撼的。

那种无力感，让人真的绝望无比，就好像是溺进无边的海，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沉下去，清清楚楚地沉溺，直至完全窒息，毫无办法。

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清醒的绝望。

“多谢先生。”沈怀玉道，稍微练了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可这种浮出海面的感觉，真好，终于能够看到岸边了。

“阿丑，阿丑，进来。”无忧冲着窗户外喊道。

“哎，来啦先生。”阿丑放下菜筐，捞起小竹笼进了屋子，这些日子她已经摸透小黑的秉性了，只要她走哪儿都带着她，它便永远都很乖。但凡哪次忘记了，便要发脾气，捣乱。

阿丑见沈怀玉满头是汗，赶紧找了毛巾给他擦了擦。

“主子大人，可是太热了吗？我把火盆挪远些？”

沈怀玉轻轻摇了摇头，“无妨，是我再练习，所以出汗的。”

“练习？练习什么？”阿丑不解。

“你看。”说着，沈怀玉努力将手弯曲又伸展。

“啊！主子大人，您，您可以动了！太好了，太好了，哇……”阿丑高兴地叫了一声，围着沈怀玉的手左看右看，太过激动，竟然又哭了。

“呜呜呜……太好了，主子大人终于不用遭罪了，可以出去玩了。”

沈怀玉也是拿阿丑没办法，这小丫头，怎的害怕也哭，难过了也哭，高兴了也哭呢，莫不是真如书中所说，女孩子都是水做的不成。

“好了，不哭了，这是好事。”他轻声道。

阿丑抽抽搭搭，急忙擦擦眼泪，“对，主子大人说得对，这是好事，我不哭了，我去跟您顿盅汤，好好补一补。”说罢就要往出跑。

无忧赶紧叫住阿丑，“哎吆，我的小祖宗啊，我叫你来是有事儿呢，跑什么。”

阿丑站住，给无忧行了一礼，“差点儿忘了，先生莫怪，阿丑给您也顿一盅汤。”

“我不是说这个。”无忧摆摆手，“你这小，小黑，现在很听话吧？”

阿丑点点头，“嗯，小黑很听话呢。”

“嗯，非常好，把小黑拿出来。”

阿丑拿出小黑，然后想到了什么，“要如何？小黑，小黑它……”

无忧被阿丑逗笑，这小丫头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想把小黑杀了入药吧，想什么呢？

“放心，不会对小黑怎么样的。”

阿丑这才拿出小黑，小黑就这么缠在阿丑的手上，支起小脑袋，现在对这几个人的敌意倒是不大了，但是想碰它，那还是不行的。

“来，冲这儿，让小黑咬一口。”无忧举起沈怀玉的手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