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白冰隐约听到了磨刀的声音，来到阿爹阿妈的房间一看，果然是阿爹阿妈每人拿着一把刀在磨。

“阿爹阿妈，怎么一大早起来磨这个东西”

花石说：“你阿妈想要用这个处理蛇皮，让我磨出来，她跟你二姨一人一把，否则用石头太难了。”

白冰叮嘱阿妈：“阿妈，一定要告诉二姨，这个刀的事不能说出去。”

石花点头：“我知道的，你二姨嘴巴紧得很，告诉她不要说，她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会说。”

简单洗漱之后，白冰用陶锅熬了一锅浓稠的黄米粥，粥里放一把切碎的虾仁。

现在有了陶锅，石锅就可以用来煎饼子了，白冰拿出昨晚发酵的黄米面糊糊，竟然第一次制作就发酵成功，面糊糊此时有原来的两倍大，用筷子一挑，面糊糊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小孔。

担心饼子粘锅，白冰切了一块蛙油放进锅里，油烧热，舀一勺子面糊糊倒进热油里。

黄米的香气、混合着蛙油的香气瞬间在整个房间里弥漫，白冰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阿妈投来的责备目光。

“跟你说了多少次，煎饼子不要放油，家里就只有那么一块蛙油，早早吃完了，冬天小鲤吃什么？”

白冰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装作听不到阿妈的唠叨，厚脸皮地自顾自煎饼子。

一小盆面糊糊共煎出十多个黄面小饼。

阿爹像往常一样拿起小饼，入手就觉得这饼子和往常不同，十分暄软，咬一口，饼子里面还有很多小孔。

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冰，你这个蛙油煎饼子好吃，软乎乎的，不像你阿妈做的，能硌掉我的大牙。”

白冰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她知道阿爹这是给自己站队呢，只是也不能这么气阿妈呀，真给老太太气着了，该撂挑子不干活了。

于是赶紧哄道：“阿妈，我知道错了，下次煎饼子不放油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老头子故意逆着老太太的意思道：“就放油，怎么不放，看这放了油的饼子多好吃。”

小锦鲤正是学说话的年纪，见阿妈和阿爹两个人一个哄阿婆，一个气阿婆，她小眼珠一转就知道自己要站哪一队了。

屁颠屁颠跑过去抓着阿婆的袖子，掰一块油汪汪的饼子塞到阿婆嘴里：“阿婆，不生气，打阿公，阿公坏蛋！”

石花哪里会真的生气，自己家里现在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女儿挣回来的，她只是一辈子节俭习惯了，一时之间转变不过来。

此时女儿和小孙孙都跑过来哄自己，她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抱着小锦鲤喂软饼子给她吃。

“阿婆的小鲤最乖了，今天还跟着阿婆去河边玩，好不好呀！”

小锦鲤拍手笑道：“好，去河边，去河边，嘻嘻嘻......”

小家伙最喜欢玩水，阿妈跟二姨在河边洗皮子、揉皮子，就盛一大竹盆的水放在旁边，捉几只河虾放在盆里，小锦鲤一会儿捞虾，一会摘草叶子喂虾。

玩够了就躺在草席上嚼甜草杆，十分省心。

“冰啊，我们家小鲤非常非常喜欢甜草杆，可是部落周边的甜草杆都被采完了，我昨天出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下次你进山，如果看到就带一些回来，存在家里，小鲤冬天也要吃的。”

小锦鲤听到阿婆在安排她的冬储粮，急忙跑到白冰身边，指指自己的小嘴巴：“宝宝七，宝宝要七甜甜，好多好多......”

白冰忍不住好笑，这家伙就长了个吃心眼。

不过，在这个时代，孩子的确没什么零食，这个甜草杆就是小锦鲤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了，当妈的必须给安排啊。

“宝贝放心，待会儿阿妈就进山给你采甜甜，你在家里乖乖等着，好不好呀？”

小锦鲤乖乖答了个“好”。

石花是经常做饭的人，自然知道这饼子暄软的秘密并非因为蛙油，因此就向女儿询问了做软饼子的具体方法。

白冰跟阿妈讲了发酵的原理，阿妈可不在乎什么原理不原理，她只知道用草木灰水和面，放在温暖的地方，热天放半天，冷天放一夜，用这种面糊糊烤的饼子就会变软乎。

白冰：“如果有甜水，和面的时候加进去一点，也能够让饼子更暄软。”

“好好好，那吃完饭你就赶快进山，多弄一点甜草杆回来。”

两柄锋利的小铁刀交到阿妈和二姨手中，俩老太太上手一试，当即爱不释手，“这是神仙给的刀吧，太好使了。”

“用那石头刀得十几下才能刮干净一块地方，用这个小铁刀，一下子就能刮干净。”

“有了这个小铁刀，一天的时间，我俩就能刮完这张大皮子。”

秋叶：“冰啊，这张大蛇皮，你也是要用来做衣服的吗？”

“是呢，二姨。”

“二姨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拿皮子做衣服的，没想到做出来还真的能穿，风吹不透，保暖还软乎！”

她十分羡慕，但羡慕归羡慕，自家汉子们没本事猎到大蛇或者青蛙，自然也就没有皮子。

白冰，“二姨，我这一张大蛇皮就能做十几套衣服，我家用不完，等皮子晾干了，你割一块回去，给家里人也都裁一件皮衣。”

“不要不要不要。”

生怕占了便宜，二姨连声推拒。

见二姨十分固执，知道给她工钱她也不会要，只能想其他办法弥补。

“二姨，蛋这两天在干什么呢，待会儿我打算进山转一转，说不定能再猎个青蛙回来呢！”

这个建议受到了二姨的强烈赞同：“行，你快点把蛋带走，那小子这两天又跟那帮臭小子混到了一起，除了吹牛皮就是捣蛋，我这就回家叫他。”

说着，二姨火燎腚一样，站起身就往家跑。

到家以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蛋，最后问了霞，霞立即告密，“我二哥刚才从储藏室里偷了一块肉，我看到他往汤家的方向跑了。”

秋叶一听儿子又偷了一块肉，恨得牙根都痒痒。

这两次蛋跟着白冰进山，带回来一些猎物，就张狂的不行，整天跟一帮臭小子混在一起吹牛，说自己在外猎杀大蛇的英雄故事。

那天参加了猎杀大蛇的100多个族中汉子，每个人嘴里的猎杀过程都不太一样，除去冰女巫提供毒药、鸟蛋投掷毒药这两个环节保持一致之外。

在男人们口中，每个版本里大蛇都被讲故事的人捅了致命一刀。

如果所有版本都是真的，那张蛇皮上少说也得有一百多个洞。

但事实上，那是一条油光水滑，完好无缺的上等皮子，一处破损都没有。

然而这并不影响汉子们吹。

蛋完美地从阿叔阿伯身上学会了吹牛的本事。

原本蛋并不够年纪参加族中集体狩猎，只是因为他跟冰女巫的亲戚关系，才混进了捕猎队，因此，他成为了族中，十几岁青少年中唯一一个参加了猎杀大蛇的成员。

这次捕猎回来，蛋自然成为了少年们最羡慕的对象，他们每天都要逮着蛋，让他给讲一讲当时猎杀大蛇的故事。

蛋为了显示自己，每天都偷一点肉出来跟小伙伴们烤着吃。

二姨顺着小路往汤家的方向找过去，就看到一棵大树后面正在冒烟，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就闻到了阵阵肉香。

一群淘小子正聚在一起吃着烤鱼干。

“蛋，你请我们吃烤肉，你阿妈不抽你吗？”

蛋抹了抹嘴上的黑灰，语气十分得意：“抽什么抽，她凭什么抽，我拿回来的猎物就我说了算，放心吃，我妈不敢管我！”

秋叶听到自家儿子张狂的吹嘘，气得牙根痒痒，默默脱下一只鞋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