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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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石道塘结义
一只狸猫正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卷着身子,咪着眼睛, 懒洋洋的。
突然,狸猫好象察觉到什么,猛然惊起,“蹭蹭蹭”地窜上了石头旁边的一棵松树上,从枝丫里探出头来,警觉地望着,一道透过松树枝间叶隙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它的头上,它头上的黄毛发着亮光,双眼闪着琥珀的色。
“嘭”的一声枪响,狸猫应声跌落树下。
一个人提着一条火统从一棵松树背后转出来。
这个人就是梅令村李姓第十九代世孙李永柏。
永柏穿一件白色的单衣,剪得有些短的头发使他的额头略显有些过高,但也使得他更显精神,浓眉下一双眼睛是怎样的明亮,那是一双能在百步之远也能瞄到一根绣花针的眼,梅令村没有第二个。
永柏过来,抓住那狸猫的尾巴将那狸猫拎起来,顺手称了称。
果然是只肥大的狸猫,沉甸甸的。
永柏微微地笑了——他终于打到了这只狸猫,他打猎经过,想在那块石头上坐会,发现石头面上有狸猫毛,又在不远的一窝水洼处发现了狸猫的脚印,他断定那是一只大狸猫,俗语说:“过了五月节【端午节】,棉被收入龙【龙,土语,箱】”,现在五月节还没到,夜间还凉,山里就更显冷了,正是狸猫喜欢朝早出来晒太阳时候,他来过几次,没有打到,现在终于让他打到了,而且确实是只让他满意的肥大狸猫——他扯了根藤蔓,将狸猫的四条腿绑了,串在枪杆上,然后扛在肩上,阔步向石道塘外走去,他知道伙伴们此时正在石道塘外面等着他——昨天已和伙伴们约好了的,今天到石道塘烧烤,他从箥箕窝过石道塘,能打到狸猫、山兔、山鸡之类的大物的,就烧狸猫、山兔、山鸡,若打不到,就出到石道塘钓鱼,清烧塘鱼——终于打到了狸猫,又果然打到了狸猫,伙伴们也一定在外面等着他,他的心情好极了,他觉得今天的阳光是那么灿烂,天空是那么地蓝,花儿是那么地红,阳光象照在他的心房,他的心境象能装下整个天空,花儿就在他的心里迎风地开放着,他就唱起歌来:
“哎啰咚--
日照山间亮彤彤,
映山花开点点红。
阿哥阿妹齐来唱啰!
今日景致确不同啰!
阿啰咚啰!
歌声飘出石道塘,元斌跳了起来,兴奋地说:“永柏打得大物了,快烧水,快烧水。”
永敏、雄业、定庆已站起来了,一齐朝石道塘尾歌声处望去。
他们就是永柏的伙伴,是永柏的至笃好友,正在石道塘西面等待着永柏——这四个人和永柏同是村中民团团员,在村民团中,他们和永柏年龄相仿,都是十八、九岁的后生,五个人功夫好、舞狮好、枪法好,感情也好,被民团及村人誉为“五小虎”——此时,他们带来了煲,还有盐油佐料,元斌还带来了壶酒,在等永柏期间,他们在这儿下钓钓鱼,此时,也钓得四、五尾鱼了,只不过鱼不是很大。
石道塘,是梅令村最大的山塘,三面环山,塘里边沿长满莲藕,只在西面开水灌溉处,有三几丈见方水面,正好下钓。
正是莲花开得闹热时候,一朵朵莲花在塘里莲叶间争奇斗艳,含苞的摇拽着她清纯的娇美,盛开的怒放着她成熟的风韵 ,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碧绿的莲叶你挨我挤,好象也在争斗着那份出水不久的孩子气,伹有风吹过,又友好地交头接耳起来。
元斌生得略显胖敦,但也不算低,身手敏捷,梅令“五小虎”中,舞狮头舞得最好的,人跳起来,就象冲天炮射起。
大伙儿先是听到了山里传出的枪声,现在又听到了永柏的歌声,从歌声中感受到了永柏愉悦的心情,知道永柏必有大收,雄业就逼不及待地纵恿元斌:“你问问永柏打得什么,是兽还是禽?”
雄业生得略黑,摇狮尾摇得最精彩的,常能引得小孩大笑,而且马步扎得也稳,在桩上一站,凭你狮头在他肩上乱晃,他也能稳如泰山、坚如磐石。
“怎么问?”元斌就上前一步,望向雄业。
“唱歌呗!”雄业说。
“是啊!”永敏说,“不用歌声,你能喊得永柏闻?”
永敏略显清痩,但不单薄,“五小虎”中,鼓是打得最好的,永敏打的鼓,舞狮的也舞得更起劲。
“我是问你如何去问,”元斌说,“怎么开口?”
“随你,”定庆说,“你认为怎么问就怎么问。”
定庆较为白晰,眉清目秀的,但一把镋钯,舞的是呼呼生风,密不可透。
“好!”元斌说,果然就扯了扯裤带,卯足了气力,朝石道塘尾山里就唱:
“哎啰哟--
叫你做事你唱歌,
叫你饮酒你哆嗦。
问你打得斑鸠屎啰?
还是打得雀儿毛啰?
阿啰咚哟--”
元斌这么地唱,大伙儿都忍不住要笑。
“永柏心情好,唱什么都行,”元斌买弄地说,“永柏心情不好,唱什么都不行。”
“就你心情好不好,唱什么都行。”雄业说。
“不信你听。”元斌笑着说。
果然,听到永柏一路唱着出来:
“冇【没有】你屎【差】咧!
打只斑鸠得坨屎。
山上老虎我歉小啰,
海里蛟龙不够喉咧。
哎啰咚哟--
“看,没错吧!打得大物了,心情好,唱什么都行。”元斌洋洋地说,接着又唱:
“知你恶咧!
天上雷公你敢捉咧!
问你打得什么货?”
系冇【系冇:是不是】大过装谷筐啰?”
但听石道塘塘尾那头对来:
“冇【没有】你恶咧!
天上雷公你敢捉咧!
阿哥打的山中虎,
生时谷箩也难装啰也难装。”
大伙儿知道了永柏打得的是什么了,也知道永柏就要出到石道塘塘尾了。
果然就看到永柏出来了,肩上扛着条火統,火铳上挂着个狸猫,正从石道塘东面塘尾最亮处大歩出来。
“快过去,快过去。”元斌跳着说。
大伙儿赶忙就要迎着永柏过去。
在石道塘塘尾接着永柏,元斌抢着放下永柏杠着的狸猫, 拎在手里掂了掂。
“果然大个的狸猫!”元斌连赞出口,永敏、定庆、雄业围过来,望着狸猫也“啧啧”连声。
确实,这肥大的狸猫,不用掂量,也能看出份量了。
“没骗你吧!”永柏笑着对元斌说,“生时谷箩难装。”
“你怎不说‘房间都难下’?”元斌笑了起来。
“没这大口气。”永柏说。
“在哪开灶?”元斌问大伙。
“在那。”永敏用手指向石道塘西此角的一棵大松树下说。
“好。”定庆赞成说。
那确实是一个开灶的好地方,树大木荫,离水又近,宰狸猫方便,取水又易。
没有异议,元斌就拎着狸猫过去,雄业、定庆赶紧过塘尾那头起钓拎鱼过来。
“怎打得到的?”永敏问永柏,又补了一句,“这东西可是精灵的很。”
“舍得待,总能待到。”永柏微笑着说。
大伙儿过到大松树下,一阵忙活,雄业负责拾柴,定庆负责生火,永敏负责宰猫、元斌负责宰鱼,永柏打得狸猫,功劳最大,大伙儿就让永柏在一旁歇着等着,永柏就找了一块石头,在一边儿坐下来擦试他的火统。
定庆将水烧好,永敏就将狸猫落在煲水里烫了,然后退毛,退毛之后,就将狸猫头割下,扔进塘里喂鱼。
永敏又将狸猫开肚。
永敏果然是跟他老豆【老爸】学过几招,开肚清洗是做得头头是道。
永敏的老豆茂庚公,是梅令村祖传的宰猪佬,尤其擅长烘烤烧猪。
永敏很快就将狸猫清洗好了,狸猫内脏挂在一条木棍上,然后将狸猫上了盐,架在火上,小心地翻转着,让狸猫均匀受火。
此时,元斌也将鱼弄好了,用木枝条串上挂在一旁候着,单等移上火架。
鱼肉比狸猫肉易熟,不用同狸猫肉忙烤,元斌就站在一旁候着。
“你们发觉没有,”元斌候了会,就没话找话问,“这些天,我们村好象有些变了?”
“什么变了?”永敏不以为然,眼也不看元斌。
“你们李姓人修墓挖出‘张’字青砖,”元斌说,“现在村人都在议论。”
“我怎么没听到?”永敏终于明白元斌要说什么,但他仍然不看元斌,“就你听到?”
其实永敏也有听到一些议论的,李姓人修墓挖出“张”字青砖,村人总会有些议论,谁不听到一些?只是村人虽有些议论,但不敢议出格来,就是有些揣测,也没有人敢轻易当真,所以永敏也没在意。
“你们李姓人是当事人,当然不议,”元斌说,“其他各姓人,戴、梁、黄、蒙姓,哪个不议?”
“议什么了?”永敏问。
“奇怪呗!”元斌说,“你们李姓人祖墓怎么会有‘张’字青砖的?”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定庆说,“几百年了,说不定那块青砖是从哪儿来的,是看牛儿打窑煲从什么地方搬来也说不定,难不成人家拜了几百年的祖墓是拜错了?”
“就是有人说‘俭德公’是‘捡得公’,是李姓人捡得来拜的。”元斌坚持地说。
“你也去捡个墓来拜下,”定庆对元斌流露出一种不屑地说,“说得这轻松。”
“我没有你得闲,去捡人家的墓来拜,”元斌说,“不过真有人说李姓人真有可能是霸占了人家的祖墓,张姓人的先祖有可能就在李姓人墓界内,甚至就在李姓人墓底下,被李姓人的先祖骑住。”
“讲你无脑又怕得罪你,”定庆一下子就好象有些火了,他是烦元斌还没完没了地说这个问题,“人讲你就信,李姓人若是霸占人家的祖墓,几百年前就已经争了打了,轮到今日李姓人挖出‘张’字青砖?你元斌听说过张、李两姓人何时有过争吵?李姓人火烧屋张姓人跑上来救,张姓人火烧屋李姓人也跑下去救,你元斌何时听闻讲过人家有争有吵过?”
“现在就有人说外村的张姓人——比如东平那边、平南上渡上面的张姓人要来梅令村问话李姓人,”定庆有火,元斌也不服。
“我们村的张姓人就在梅令村,为什么不问?”定庆愈觉有火。
“我们村的张姓人人少,还不敢有动,你以为人家只是来问问话?”元斌“嗤”了定庆一下。
“来问话还要什么?打架吗?谁有你元斌这恶?”定庆一连地问。
元斌一下子就答不上定庆的话来,而且他感觉定庆明显地对他不耐烦了,他就静了下来,不过他并没静得多久,他又问永敏:“狸猫熟了没有?得烤鱼和下水(内脏)了吗?”
此时,狸猫已被烤得“咝咝”油响,香气也随油响声飞出。
“还没,”永敏说,“鱼和猫下水易熟,等多会儿再烤不迟,你们俩多争吵下先。”
元斌就只好在那儿站着等待。
这时雄业抱着一抱柴过来,元斌又说雄业:“要去多远拾柴?这久。”
“你以为容易?”雄业说。
元斌又被诘住了,但只一会,他突然就叫起来,而且是叫得兴奋:“不若我们五个人今日在比拜把,象昔日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
“人家永柏和永敏本来就是兄弟了。”定庆说。
“那是同姓同族兄弟,我说的是拜把生死兄弟。”元斌说。“我们也不求能象刘、关、张那样闯什么大事业,但愿从此生死与共、祸福共当,就算日后在战场相见,也各自避开。”
元斌的意思是他不敢明白地说出来的。他听到有些议论,说张、李两姓可能会有架打,毕竞有关祖墓的事,最难处理,他也相信这些议论,他担心张、李两姓打起来了,他的好朋友永柏、永敏、雄业三人会兵戎相见,毕竟永柏、永敏是姓李的,而雄业是姓张的,他就想出这个主意。
“既然这样,我同意,”雄业说着,又笑,“你得问永柏、永敏、定庆他们同意才行。”
元斌正要发问,那边儿永柏说话了:
“元斌说的没错,我们拜为生死兄弟,日本兵若来,大家齐心协力,就战一起战、跑一起跑。”
此时,永柏已将火统擦拭好了,他就将火铳倚立在一棵松树上,走了过来,但他的意思却和元斌不同,他也有听到村人有关“俭德公墓”的议论的,他比元斌、比任何人更担心张、李两姓人会发生什么事儿,但他觉得那些议沦是可笑的和多余的,张、李两姓从没冤仇,现在就凭一块青砖能惹出什么事来?正如有议论所说,说不定那块靑砖是什么时候放牛儿打窑煲或做什么从什么地方搬来的,毕意几百年这久,是这么回事也不是不可能,如何轻易就会有事?前天张屋是来人了,但来人并不是来找李姓人吵,人家是来荡山寻穴的,这就说明一切,他相信那就张、李两姓的族老们,李姓树祥公、茂伟公等人和张姓春祺公、春瑞公等,都是他所敬重的,他相信这些族老们一定不会让张、李两姓人有什么事发生,所以他同永敏一样,也没有在意那些议论,他的心思就在另一个方面上,在日本兵上。
日本兵就在广东,广西人睡梦也能听到日本兵的呼吸。有句谶语:“日在东即旺、在西即沉”,许多人都相信这句谶语,相信日本兵进入广西,必打败仗,就好象评书里说的闻仲闻太师法力再高,遇到“独龙岭 ”就得死,不死不行,诸葛亮本事再大,进入“五丈原”就得亡,不亡不可,而几年前昆仑关大战也验证了这一点,日本兵在广东,怎打怎赢,想不赢都赢,但一入广西,就算据有昆仑关天险,也被国军打得落花流水,连指挥官也被击毙了, 所以,有人认为,就是给只葫芦日本兵做胆,日本兵也不敢再入广西的了。
但许多人也这么认为:虽然有那句谶语,但那句谶语是可笑的,日本兵才不管你什么谶语,人家要来就来,要不来就不来,在昆仑关是战败了,损失惨重,但战败一仗就不敢再来了,人家能打下大半个中国?抗战这多年来,日本兵尽管赢多输少,但不是没有战败过,台儿庄大战,还不是被国军打的焦头烂恼,人家不是一样再来?
永柏是不敢说日本兵会来,也不敢说日本兵不来,但他觉得打日本兵就象打猎一样,你不能看见猎物才弹药上瞠,你要枪上好瞠等着猎物出现,所以他是准备着日本兵会来的,他觉得五伙伴拜把也不错,日本兵若来,五个人能更好地打鬼子,日本兵不来,五伙伴也能感情更好,日后更多照顾、相互帮扶——村中外垌,多少人拜把,就是这样。
永柏这么地说,永敏、定庆还没有表示,元斌就跳了起来。
“加大火、加大火,”元斌朝定庆喊,“快点烧熟,好结拜。”一面将鱼和猫下水撑来挂在火上。
因为元斌是知道的,永柏就是他们的头,只要是永柏说的或最后作出的決定,大伙儿就都赞成。
永柏自小家贫,没有钱上学,因而永柏没有读过什么书,只读了一年私塾。永柏好听评书,小时有蜜蜂佬在梅令村养蜂,会评<<三国>>,永柏就日夜缠着蜜蜂佬,要蜜蜂佬为他评<<三国>>。蜜蜂佬问他:“你不读书,长大了做什么?”永柏说:“领兵打仗呗。”蜜蜂佬笑笑,没说什么。
永柏也好玩弹弓,打的很准。稍大,以年租五十斤谷从族中租了一杆火铳,得闲就上山打猎,常打得些鸟雀野狸山猫的,拎到丹竹墟上去卖,换些钱或米面。
永柏打猎,玩的枪多,就成为梅令村枪法最好的人,逢年过节、庙会社集,梅令村人都要舞狮助兴,不但在村中舞,而且也出外村舞,有人入新居的、新店新铺开张的,请到梅令村狮队,狮队整装就发,也不为钱财,利市一个,多少不论。梅令村狮队舞狮,除了给人驱邪除鬼、镇宅去灾,还开盘,表演狮技武术,狮子上梅花桩、过瓦盆阵、釆青,人打功夫、练气功、玩杂耍,节目多彩多样,还表演枪法,永柏能在百步之远打中一枚绣花针,四乡皆知。
永柏不但枪法好,功夫也好,舞狮也好,又有胆识,敢狮头在高桩上翻空侧翻,在梅令村民团中、在梅令村一众的后生仔中,永柏是最出类拨萃的一个,而且永柏为人好义,热心助人,见到老年人小孩子挑水,永柏会主动上前帮上一肩;要下雨了,哪家稻谷抢收不过来,永柏路上经过,会主动上前帮扫帮收......诸如此类好事,永柏乐而不疲。村中许多人都得到过他的帮忙。永柏时常还有些山货送与村中隔离邻舍的。所以,在村中,永柏很受人称道。
这样,大伙儿都喜欢听永柏的,虽然永柏说话不多,不同伙伴们那样花口蜡舌,但永柏每一句话,大伙儿都乐意接受。
果然,就听到永敏、定庆连连地说:“好!好!快加大火,快加大火。”
有了目标,大伙儿的热情高涨起来,定庆往火里加柴,一面叫雄业下塘摘莲叶上来,摆好阵势。
雄业就下塘里,摘了一抱莲叶上来,摆放在地,圈围成席。
雄业当然也有听到有村人的一些议论,但外村的张姓人来了又去了,来也不涉及“张”字靑砖的事,只是入山寻穴,春祺公、春瑞公也告诫张姓人不许乱传乱说,尤其不能说动武的话,他相信族上是没有动武的意思,他的心里也很坦然,虽然他也听老人说过在瓦窑坪顶丢了开族山,他也希望能找回自己的始祖公,但他相信除了动武,还有别的更好的途径能够去寻,他听村人议论的如果张姓人诚意地和李姓人协商李姓人应该会同意张姓人请求的话,他就觉得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他相信族上春祺公、春瑞公他们必然会同李姓人协商,而李姓人也必然会应承张姓人的请求,虽然在他的心目中,李姓族上树祥公、茂伟公他们都是他敬畏的人,但在村人的议论里,那些人都不是难以相与的人,而且张、李两姓人一直友好,春祺公、春瑞公和树祥公、茂伟公也有着不错的交情。
元斌过来铺好莲叶,又斟了五碗酒,一字摆好。
准备停当,狸猫和鱼及猫下水也熟了,永敏一样样地取下,放在莲叶面上。
那狸猫和鱼及猫下水,果然是烤得上好,焦黄适中,香气扑鼻。
然而大伙儿却不忙着先顾美味,而是在一起商定誓词,然后各举酒碗,面向石道塘跪地祷告:
“我永柏、永敏、元斌、雄业、定庆五人,愿结把为生死兄弟,从此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日本兵来,战一起战,跑一起跑,皇天后土,共鉴此证。”
祷毕,一饮而尽,又论年岁排序,永柏最大、永敏第二、定庆第三、雄业第四、元斌最小,永柏、永敏、定庆三人同年大月,雄业小一岁,元斌又小雄业三个月。
序毕,各唤“兄弟”,然后又饮。
此时的石道塘,阳光照在塘中央水面上,水面上闪动着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