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跟我祖父一起从乱世之中走出来的家伙，我这点算计还是瞒不过你。”贾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温和的笑容一瞬间变得狰狞，“不为别的，只是想要让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能够坐得更安稳一些。”

“安稳？”对于眼前这个狼崽子的话语，老郡王可是一点都不信，“我们的陛下才才不会让你插手所谓的皇室更替，更何况，那个老东西时日也是无多了。”

自己知道自己的状况。

老南安郡王在这些年的时光之中安心休养都时日无多，更何况那位沉溺在享乐之中，没有半点拿捏气血，休养生息的太上皇。要知道，那个老东西可是得了几次大病，几次皇宫大内穷搜天下灵药都难以压制的大病，元气已经亏损殆尽。

不用贾赦折腾，再过些时日，那位太上皇自然而然就会驾崩，到时候，他所把持的所谓的势力也自然而然会被如今还雄壮如龙的当今所吞没。

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的老郡王没有好气，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摞在桌上，死死地盯着从始至终不愿意说实话的贾赦：“老老实实说实话吧，看在世交的份上，老夫还不会去谋害自己好友的孙子。”

贾赦看着眼前这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郡王，嘴上却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老郡王，都到了我们这个地位了，就骗别人了，我们的眼中还有所谓的世交吗？”

不过，在看到老郡王那只睁着的眼睛之中所闪烁的寒芒，也只是说出了自己在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所需要老郡王所做的事情——看住这边的边防，镇压一切不服并不理会京城方向所排出的任何要求。

“就这么简单？”老郡王瞪大自己的眼睛。

早就已经做好了贾赦狮子大开口的男人对于贾赦所提出的要求有一些惊讶，但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这个老郡王果断地上前将贾赦的手握住，那张满是褶皱的面容之上露出了近乎惊悚的笑容。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不可以反悔哦！”

“到时候您别后悔就行。”贾赦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这个要求提出而喜形于色的家伙，揉了揉眉心，嘴角露出了跟老郡王如出一辙的笑容。但是，在下一刻，贾赦就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位站在一旁，一脸不忿的小郡王，嘴角带上了几分嘲讽。

“还有到时候可是要看好你这位孙孙，要不然，一不小心，你家孙孙就要陷在那皇城之中，跟北静王爷一般成为当今手底下的质子和玩具。”

“我会看住的。”瞥了一眼自家孙儿，老郡王没好气地瞪了一下这个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在什么地方的臭小子。

老郡王精通兵法。

这些年在把持了整个南安郡的同时，老郡王还在京城安插了不知道多少暗探。

老郡王知道，如果这一次不是贾赦出手压制了茜香国的反扑，光是他出面整顿军纪，拜访诸多家族，募兵出战这几件事情就足够茜香国在他南安郡肆虐半载，到时候，就算是他不想要自己的孙儿去京城当质子，那些文臣也必然会要求的。

“那么，某家就助老王爷早日将小郡王的心智调教完整，毕竟，某家可没有这么多耐心和时间再来南安郡为小郡王收拾首尾。”

眯着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的贾赦身后的军气涌动，在解开了郡王府的封禁，再一次展翅高飞。

……

“如海，如何？”贾敬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还能够撑个十天半个月吧！”

将自己体内浊气吐出，废血排出之后，看着自己身边面盆之中漆黑的鲜血，感受着自己十指之上的疼痛，林如海勉强从自己的病榻之上起身，在一旁枕头的帮助之下勉力坐好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步入此地便用最为残忍的方式帮助自己活下来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郑重。

“我终于知道我那位妻兄会选择将荣国府乃至贾家的全部都交给你来了。”

对于贾敬，林如海的认知不多，哪怕在贾赦离京之后，他跟眼前这位朝堂新贵，兵家新晋大能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无他，在林如海的眼中，这个虽然曾经中过进士的家伙已经完全将儒道之中的东西给抛掉了，那么，又怎么可能跟他这位闲散大学士玩到一起！

只是，现在，他才意识到了，能够成为宁国府继承人的男人跟自己那位早早就被定为荣国府袭爵人的妻兄一般，都不是一般人，都是一群喜欢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藏得很深的怪物。

“这种放血之法，闻所未闻！”气血亏空之下，林如海甚至产生了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但是，又在那双清冽如狼的眼眸的注视之下，将自己的病态一扫而空，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冷静。

看着眼前这个眼睛周围依旧漆黑一片，脸色苍白得吓人的男人，贾敬并没有理会他的恭维，只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个放血之法本来就是我们兵家在解毒乃至其他毒的终极之法，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用。”

“毕竟，血放多了，对于身体也会有害。”

“不过，比起死亡，我们还是愿意一试的。而且，只要将含有毒的东西从体内排出，那么，接下来凭借我们兵家的肉身，什么伤好不了。”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用在你们儒家修士身上，不过，看上去效果还行，但是，你的身子骨还是有一些弱，这么一次就不行了，要不然，连续放个三盆血，什么毒都会没有效果。”

咧开嘴巴，贾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对于林如海来说是何等的可怕。

“咳咳咳，敬大哥，这个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

意识到跟自家妻兄有着一点相似的男人根本看不起自己这样虚弱的身子，苦笑几声的林如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开口就将贾敬的意识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不过，您特地来我这边，想来不是为了救我这么一件事情吧！”

林如海可不相信放血之法只有贾家这位当家人才会，更不相信眼前这位大忙人会因为他这个没有什么权力的人亲自来此为他放血解毒。

林如海，在暂时排除了毒药对于他思维的封堵之后，那位压得江南诸多盐商不得不用阴损方法对抗的巡盐御史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