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

看着眼前近乎消散的魂灵突然出现，看着那魂灵眉心几乎跟自己如出一辙，但是，比他又柔和了些许的火光，心光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跟贾赦长得一般无二，只是年轻了些许的魂灵便是贾赦专门为他寻的弟子，但是，正是因为知道是自己的关门嫡传弟子，心光才无比郑重。

心光和尚指着已经踏着仙神的鲜血舍弃长生，朝着当世最高权力之人发起叛逆的疯子离开的方向，向着自己的弟子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说实话，即便是心光和尚存世百年之久，见多识广之下，很少有东西不是他不认识的。但是，出现在贾赦身上的事情还是令他不解。

在他的眼中，贾赦的三轮七脉皆在，那么，就不可能有天魂地魂同时飘摇在外，但是，既然没有地魂天魂在外，眼前的这个少年郎又是什么人？

贾赦，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件他这个老和尚都不知道的神奇事件。

而面对心光大和尚的疑问，光头贾赦只是双手合十，朝着自己命定的老师鞠了一躬，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是的，老师！不过，我跟他之间，跟老师你们所理解的天地二魂有一些不同，他和我都是贾赦，只是，他是另外一个选择的我，而不是我这个窝囊废。”

苦笑着，静静地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将家族带入飞黄腾达和堕入地狱的两难境地的光头贾赦，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霸道的自己。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够完成他的梦。

“痴儿！”

看着自家徒弟那份艳羡和悲怆的眼神，心光和尚如何不知道自家弟子心中的那份悲伤，在低喝一声将自己弟子从沉眠和几近疯魔之中唤醒之后，老和尚弯腰拾起了自己弟子的心灯，看着盘坐在心灯之上的弟子，默默地取下了心灯的灯台，只留下了莲花座。

“另外一个你？”

“你确定不是心魔或者大魔？”

心灯看着自家弟子那虚无缥缈的身子，苦恼地挠了挠头，嘀咕这自己所了解过来的兵家隐秘，同时拿出了自己怀里即便是红莲业火都烧不尽的日记，郑重记录着今日的所见所闻，一边写，还一边嘀咕：“兵家修行会有如此可怕的后果？”

对于自家老师的嘀咕，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言语阻止的光头贾赦只是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继续颂念着自己所修行的经文。

只是，在下一刻，他就觉得自己有一些涣散的魂体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滋养，凝实了不少。光头贾赦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将自己放入了灌愁海之中的老和尚，看着他将他身后那轮光晕之中的一角取下，尽数碾成金粉洒落自己身上。

“老师，这是？”

“叫我师傅。”

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家弟子如此虚弱，已经管不得什么入门测试和磨砺心性了，心光和尚也自信，在那般凶煞的自己面前仍能够保持平心静气，在血海深仇之下还能够保持最为基本的冷静的弟子，即便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纨绔也值得他付出。

“你所修行的法门便是我之一脉独创之心灯之法，由武道禅宗达摩所创的如来神掌之中的金顶佛灯延伸，以自己的心神点燃一盏明灯，灯火不熄，生命不觉，灯油不枯，我辈恒常，灯台不毁，我身不灭，是肉身度住坏成空大劫，入西天见如来的大法。”

“既入我门下，你便是我的关门弟子，虽然不能够跟我那位大弟子一般继承什么大相国寺，但是，你会是我们心灯一脉的脉主，亦是这红尘万丈灌愁海磨难的主持之人。”

“但是，我见你魂灵不稳，舍了我的功德换你神魂稳定，再借灌愁海之磨砺定你心声，将你那灯油和灯火先保住，然后在寻机缘送你入那凡尘，重铸肉身……”

喋喋不休之间，老和尚很显然，在见到自己的弟子的瞬间，对于自己弟子的培养已经有了成算，甚至已经有了初步磨砺自家弟子的打算，甚至在心光和尚看到自家弟子在听到凡尘试炼的时候的皱眉而意识到了自己弟子入世之心不强后还做出了一些引诱。

“而且，什么拜托那个家伙，恶是你，善也是你，报仇这个事情，就靠那个混账，你放心吗？”

光头贾赦身下灯火摇曳，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回答。

“我不放心，我也想要去看看。”

见到鱼儿上钩的心光和尚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笑意，但是，在下一刻，他身上的肌肉暴涨，将自家徒儿的莲花灯直接扔进了灌愁海之中，在那条由贾赦亲手催生的大鲲的翻身之中，直接砸入了灌愁海的深处。

但是，即便是在灌愁海深处，在那浩瀚大海的鲸鱼鸣唱之中，光头贾赦依旧能够听到自家老师的咆哮。

“那就给我好好修行，当你走出灌愁海之时，去给我往那个混账的脸上砸上一拳，父仇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只让他一个人去报。”

在气泡生出，心灯之上飘摇的魂体露出了几分笑意，在此刻，光头贾赦才真正地认可了心光作为他老师，不，是师父的资格。他郑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无视周围漆黑的海水，无视了那海水之中的喋喋不休的怨念，朝着心灯和尚所在的方向郑重叩首。

“那么，小和尚贾赦拜别老师，望老师千寿！”

只是，接下来，漆黑的愁意攀上了光头贾赦的全身，硬生生将这尊小小的佛修锁在了灌愁海海底。

“呜~”

大鲲翻身之间，又一次跃出了大海。

在溅起的风浪被老和尚一挥手撕碎之后，站在岸上的老和尚捶了捶自己的腰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是，在下一刻，他想到了一个比较严肃的事情——他没有给自己弟子取法号。

不过，在转念一想，老和尚也就乐呵呵地离开了此地。他跟警幻战斗之中也多少受了一些伤，这把年纪了，即便是在仙境的养护之下恢复了往日的年轻，但是，到底也算是上了岁数，还是要好好养养的。

更何况，法号，心光也想要好好想想。

“呵呵，臭小子，回来，师父会给你一个很好的法号的。”

而随着这个老和尚在来到了他自认对的地方之后，心光和尚盘膝坐下，化作了一尊只会在山野才会被供奉的石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