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残忍，居然让他们几个人跟贾赦动手用来消耗贾赦的气势。”

太上皇破天荒地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见面就将自己收到的情报放在了自己儿子的案桌之上，那张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雄姿的脸庞之上流露出了笑意怎么也无法用温柔来形容。只是，话语之间的残忍和对于手下的漠视令当今知道，眼前这个人早就无情。

只是，高居皇位之人何时会将情感看得比权势重？

皇帝敲了敲桌子，对伪装成太上皇样子的家伙依旧保持着对于自家父皇基本的尊重的当今翻了翻白眼：“父皇，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儿臣还有奏折要批阅，您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别给儿臣添乱了。”

“这些日子军机处和内阁放了假，朕这边还要努点力，要不然，今天晚上的好戏可是看不上了。”

太上皇看了一眼将这场要命的厮杀称为一场戏剧的当今，嘴唇微抿：“皇儿，你比朕更为无情。”

这一次，当今并没有回应太上皇的话语，手中的朱笔勾画圈写之间，将一省军政尽数处理完全，完全不在乎自己朱笔之下会有多少人脑袋落地，又有多少人平步青云，又有多少人哀嚎哭惨。

深深地看了一眼当今，太上皇自觉自己已经无法再挑动自家皇儿的心神之后，冷笑了几声，在早就等在一旁的戴权的搀扶之下，转身朝着自己的龙首宫走去。

只是，就在太上皇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之中，当今才抬起头，看向那已经远去的身影，嘴角才开始上扬，但是，上扬之间多少还带着几分鄙夷：“我无情，皇家何时多了几个有情人，更何况，最无情之人从来不是我。”

在下一刻，当今就将自己的目光偏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看向那个早就跪在地上的家伙：“准备如何？”

“已经调动八牛弩三十张，京营最为精锐的四兽营已经有三营动弹，同时，白牦牛也已经准备好。”

“另外弓手营三营也已经完成布置，只要贾赦步入皇城，必然开始诛杀之势。”

“只是~”

看着眼前这个说话之间有了几分踌躇的张寅，当今仅仅是一瞥，嘴角的冷意就怎么藏不住：“你想要去会一会他？”

“臣万死！”张寅在被当今看破心思之后就直接跪在了当今的面前，却没有半点后悔的表情生出，只有满满的遗憾。

“为何？”当今皱起了眉毛。

当今学过武，但是，那只是为了防身所用。他根本不理解这些武人对于天下第一的痴狂，更不想要自己手底下杀伐最为果断的利剑因为那个疯狂的家伙而折断。

而对于当今的这个问题，心中的战意已经完全战胜了他心中对于当今的奴性的张寅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第一次用一种平等甚至俯视的态度看向了那明明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当今：“陛下，那可是强者，可以竞争天下第一的强者，只要是一个武人，何人不想要跟他战上一场！”

盯着眼前这个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威亚还是无比倔强的掌剑太监张寅，当今也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抬手示意自己的应允。

只是，在张寅兴致冲冲地离开去准备跟贾赦的厮杀的时候，张寅根本没有注意当今那双冰冷眼中之中对于舍弃他这柄锋利的剑的可惜以及可惜过后的漠然。

“张寅总管真是武人心性啊！”太医院院首顶着鸡窝头，出现在了当今的面前，看着已经远去的掌剑太监张寅所离开的方向感慨几句之后，便朝着当今拱了拱手，“还有陛下，这些时日太上皇从太医院乃至民间所调集的药材数量已经调查清楚，只是，如今，臣有了一点点疑惑。”

梳着道士的发髻的监天司司主身影从淡变浓，跪在当今面前：“经过臣和院首的合计，这丹方是残缺的，还差一道至关重要的丹头，才能够将天下至毒化作生机之药，但是，这些时日之中太上皇经手的药材之中没有一味可以压下这至毒，演化生机。”

“哪怕用人？”当今眯着眼睛，完全不顾自己说出来的话语是何等惊世骇俗。

“是的，陛下，人也不行。”监天司司主摇了摇头。

当今能够想到的，他们这些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的自己算不算人的老怪物如何会想不到，他们如今就是在用了那残忍的丹头之后仍不见任何效果才来汇报的。

“陛下，到时候如果贾将军成功杀死太上皇的话，可否将太上皇的肉身交予我等？”大匠铁生单膝跪在当今的面前，满脸希冀，“臣有秘法，可以让死人开口，必然可为陛下问来长生秘方。”

“哦~”在听到这位大匠的话语，当今的眼睛也是一亮，“爱卿所言可是真的？”

现如今，在拥有诸多供奉投献的当今自认长生之方已经为他的囊中之物，自然要去思考太上皇突然驾崩的后果。而如今，如果大匠监的话语有五成是真的，那么，当今就有把握将太上皇驾崩的后果消弭。

“臣以自己的项上人头做担保！”铁生隐晦地瞥了一眼那两个复原单方有误的家伙，傲然地单手竖起，指天发誓。

对于眼前这个抢功劳的家伙，院首也是鼻子里面喷气，直接将大匠口中的缺漏点了出来，言语之间还多有讥讽之意。

“哼，那你就祈祷贾将军能够杀穿白牦军的围杀吧！”

“大匠，最近出门要注意哦，我算到您会有血光之灾。”监天司的司长的话语却是更为文雅，只是，威胁之意却昭然若揭，一点都没有掩饰的意思。

而当今看着眼前这些远超常人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升腾起的火气，没有半点出声打断他们争吵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三人不断地争吵。

直到在感受到当今的目光有一些不耐烦之后，这三人才连忙躬身一拜，在当今挥手之间重新消失在了当今的面前。

又过了好一会儿，当今在批阅完自己手中的奏折之后，才伸了一个懒腰，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

抬眼之间，当今扫了一眼太医院院首和监天司司长呈上的丹方，便捻起一份无用的奏折，送到了蜡烛的火苗之上，看着火苗一点点地将他手中的奏折燃烧殆尽，看着那灰烬在他的手指尖消散，当今的眼眸之中才满是可怕的欲望和痴狂。

“一个个小心思这么多，不过，也好，要不然，你们怎么可能为我所用！”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