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夫人身体不好，崔妈妈备了顶软轿在柴房外候着，但却被她拒绝，“我想走一走！”

“哎！您小心。”老夫人是个倔强的，崔妈妈没有去劝，而是在身旁小心的扶着。

走出一段路后，见四周无人。崔妈妈才开口道：“老夫人您真要将中馈交到二少夫人手上啊！毕竟她才刚入府，而且夫人那边——”

赵老太太走得有些乏累，示意崔妈妈把她扶到凉亭里坐下。

“其实我真正属意的人是锦言，那丫头比刚进府时成长了很多，而且解决问题也有自己的小伎俩，是有些聪明在身上的。”提到顾锦言，老太太眼中浮现出一些笑意。

崔妈妈拢了拢老夫人身上的披风，赞同道：“少夫人跟您年轻时很像。”

“嗯！这也是我看重她的原因之一。只是她娘家背景太弱，让她执掌中馈，陆氏必会不服。在一点上我老婆子多少有些亏欠她。”

见老夫人情绪有些低落，崔妈妈忙安慰道：“哪有亏欠啊！再说老夫人都把手下的皇商生意交给她娘家人管了，这也是对少夫人的看重。

老太太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光亮，瞧着近处开的兰花，喃喃自语道：“但愿我没看走眼。”

顾锦言回到西苑，给参与的下人们都发放了银子，并且告诉升子通知顾明远，让他第二日来侯府找管家。

今夜扮鬼的月桃特别激动，她没有去卸妆，还顶着一脸的面粉。说话时因为活动太大，还不断不往下掉着粉。

她抱紧双臂，气鼓鼓道：“这玉兰都害了两条人命，竟然没被打没被骂就给送到庄上了，这也太便宜她了！”

这时玉梅从门外走进来，她因为要照顾赵以薰儿，所以并没有去柴房，这是趁孩子熟睡后才过来的。

刚进屋给顾锦言施了礼，然后就问了今日的发生的情况，当听到玉兰亲口承认陷害玉梨时，她悲痛大哭。

顾锦言和月桃也跟着流泪，直到玉梨止住悲声，她咬着牙道：“送去东郊挺好。”

月桃有些不解，“玉梅姐，此话怎讲？”

玉梅解释，“府里犯错的下人才会被送到东效。玉兰在府中跋扈，稍有人不顺从她的，便会被送到庄上。你想想，玉兰到了那还会好活。”

“对啊！老夫人英明！”月桃高呼一声，狠拍了一下大腿。

由于用力过猛，手腕被震得生疼。疼得她呲牙咧嘴，脸上的面粉又掉了好几层。

“快去洗洗吧，省得一会儿还得擦地。”顾锦言道。

“是，少夫人。哎呀！我的手腕。”月桃一边揉着手一边退下。

玉梅跪到地上，给顾锦言磕头，“奴婢代玉梨谢谢少夫人。”

顾锦言忙伸手去扶，“玉梅你这是做什么！”

玉梅手抓着顾锦言的胳膊，并未起身，“得亏少夫人想的办法，才让玉梨的死因大白。”

这古代的女子不论高低贵贱，都生存不易。侯府夫人被下人所救，尚且不能对外说出真相，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通房。

还有那五品官员之女，他们认可相信赵翊克妻的传闻，也不想去追查。不也是在畏惧侯府的权威，怕一旦查出，再牵扯到自己的官位。

如果不是玉兰把真相说出，可能那女子一辈子都死因不明。

顾锦言轻叹一声，“此事是我和你还有月桃一起促成，也有老夫人在旁助力。我想能进行的这么顺利，是玉梨泉下有知在帮我们。”

“嗯，少夫人说得极是。”玉梅脸上挂着泪珠点了点头。

……

第二日陆氏一醒来，就得到两个消息。

曲妈妈在旁禀告，“老夫人昨夜就让人把玉兰送到东郊的庄上，今日清晨就被人在河中发现了漂浮的尸首。庄上管事的说是夜里发了臆症，自己乱跑到河里淹死的。”

陆氏的眉眼染上一层笑意，抬手欣赏着指甲刚贴好的花瓣，“死了好，死了干净，正好跟死的丁大闯凑个伴。”

“还有一事。”曲妈妈说话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忐忑，她怕此话一出，陆氏的好心情会消失殆尽。

“有好必有坏，说吧！我能承受住。”陆氏一脸的无所谓。

曲妈妈深吸一口气，凑到陆氏的耳边低语，把老夫人让顾明远接手皇商的事说了一遍。

“真的？”陆氏脸上的笑容一秒敛去。

曲妈妈直起身，“千真万确，一大早我们院里的丫鬟就看见管家带人，往苍翠阁那边去了。而且那顾家公子跟少夫人长得极像，错不了的。”

陆氏一早就惦记上那几个皇商生意，明里暗里没少透话，但老太太硬是不接茬儿。

陆氏伸手把茶盖撇到一旁，恨恨的拿起茶水抿了一小口，“没想到这老太婆还挺看重那个小庶女的。”

话音刚落，小丫鬟就来进来报崔妈妈来了。

陆氏还未调整好低落的心情，就被崔妈妈告之，老夫人收了她中馈之权。

陆氏被气得也顾不得脸面了，大声责问崔妈妈，“我自问尽职尽责，母亲为何要把中馈收回去。”

崔妈妈态度不卑不亢，淡定自若，“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您颐养天年，不必操心太过。”

“哈！”陆氏从罗汉榻上直起身子，满头的珠碎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而叮当作响，“我才多大，就颐养天年。我看是母亲岁数大糊涂了。”

这陆氏一生气就口无遮拦，崔妈妈也不跟她计较，福身道：“请夫人交出钥匙和账册，好让老奴尽早回去复命。”

崔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陆氏不敢跟她当面较劲，只能把气撒向无辜的曲妈妈，“人家都催命了，还不快去。”

曲妈妈心说，我这是着谁惹谁了，白吃个瓜蒌。她忙去拿来交给崔妈妈。

崔妈妈仔细查看一番，才道：“夫人，老奴有事先走了。老夫人说，如果您有疑问，就请去苍翠阁，她自会向您说明。”

说完，就带着丫鬟离去。

陆氏被气得直翻白眼，平静了一会后，眼底泛出森冷。

“去把赵端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