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里，可有所感悟？”

师父的话，戳中了寻心的内心，回首这一年，往事情景历历在目。

那一日，他正在院中独自练习剑法。

师兄们都有了趁手的剑，因为他还不足半年，便只能用观中统一配发的剑练习。

“师弟，走呀，去后山一起练！”

寻静一身绿袍，从屋里出来，喊着院中的寻心。

寻心身着道袍，手握长剑，额角热汗淌流。

寻静转身回房中拿出一张白手帕，抛到了他的手中。

寻心抬手，待手帕落入手中，将额前的汗水擦干，把手帕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师兄，你去吧，我就在院中练习。”

寻心收起剑，看向寻静的目光中透着些窘迫。

眼看着这一把年纪的师弟，这样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孩模样，寻静便觉得他更是可怜了。

“怎么不去呢？”

寻心看了看手中的剑，没有回答。

寻静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没有趁手的剑，所以不愿前去。

平日里，寻心练习剑法最是刻苦，师兄们也不及他用心。

可是，凡事都有一个过程。

师兄们也是在通过了层层考验后，才寻得了属于自己的剑。

至于寻心，他才来了半年的时间，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呢！

“这有什么呢，再过几年，你也会有的，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是。”

“走吧，没什么抬不起头的！”

“好。”

寻心跟在寻静身后，向后山走去。

“若是不吃些苦，不丢些脸，人便难知道自己的潜力。”

“是。”

“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嗯，我知道！”这一点，寻心心中也很清楚，师兄们从来没有欺负过他，也从不会在剑术上躲躲藏藏。

反而，大家都很大方的分享自己的进步。

只是，他总是觉得自己这样大的岁数，站在年轻的他们中间，还要被唤作师弟，有些别扭。

再加上，师兄们手中，包括最小的寻静，都有趁手的剑，他一对比，便显得太过业余了！

不过寻静刚才的话点醒了他，师父和师兄们教授给他这么多道理，他竟然连这点事情都没有想通！

正如寻静所说，每个人都是从不会到会，从没有到有的。

要想有所成，便要经历考验！

二人来到后山时，师兄们已经列成两队，开始了自由组队。

今日的比试，获胜者，是两盘红豆饼。

山中吃食不多，日日相同，皆是窝头或粥，配上萝卜制成的小菜。

难得能够有一些别样的食物，今日里的红豆饼，还是大师兄去师叔处传信时，带回来的。

师兄们看到眼前的红豆饼，都纷纷咽起了口水。

“寻心，寻静，怎么来这么晚呢？”

大师兄身着淡青袍，头髻木簪，眉眼弯弯的笑着。

“大师兄。”二人抬手，齐齐行礼喊道。

“正好，寻安不愿与寻思比试，你们二人便与他们比吧。”

寻静看向站在一旁的七师兄寻安，又看了看九师兄寻思。

七师兄寻安身手不错，但剑法上比起其他的师兄，稍逊色些。

至于九师兄，在寻心没来之前，便属他最是勤奋刻苦。

他的剑法因此也是师兄们之中，仅次于大师兄的。

要说，自己也是师兄，不应该把难题留给师弟的。

不过嘛，这是自家人比试。

再说了，师弟一向刻苦，正好让他与九师兄比一比，看看他这半年来的成效咯！

“好，那我，”寻静抢先道，“便和七师兄一组吧！”

“滑头，”大师兄看向寻心，“那么师弟你便与寻思一组吧。”

“是。”

寻心抬手行礼，这半年来，他和师兄们话不多。

也未曾有机会，与他们比试一二。

一来是没有机会，二来，亦是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

寻静看向握着铁剑的寻心，他觉得与九师兄相比，寻心的胜算不见得没有。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每天与寻心相处，可以说是最了解他呢人。

他练习剑法的时间，比起师兄们，虽然差得很远，但是身手一点也不迟钝。

寻静时常因此感到惊异，寻心能够达到的成绩，绝不是通过刻苦练习就能成功的。

或许，这也是师父收下寻心的原因，寻静猜测着，但没有与任何人提起过。

“我们先来吧。”站在一旁的寻思走了出来，神情淡然，但难掩其中的不屑。

想他勤学苦练多年，竟然要他和一个才来半年的人比试。

这是看不起他呢，还是在有意打他的脸呢？

可是没有办法，任他怎么说，大师兄也不愿意和他比试。

听见九师兄的话，寻心心中微微慌了一下，也只有一下。

他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输给师兄们，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寻思的剑，是师父赐的，听说是从崖漠得来的。

是由蚩焰所炼制赤剑的同种岩浆炼制而成，虽不及赤剑，但力量实在不容小觑。

寻心抬手，看着自己手中所握的无名铁剑。

好兄弟，看你的了！

或许寻思一剑便能将他手中的剑砍得稀碎，可是他绝不会退缩。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让他趁早认输，一个让他不要害怕。

他觉得，趁早认输的那个声音才是属于寻心的。

而让他不要害怕的那个声音，冷静得出奇，一点不像是他自己会有的声音。

在过去，每每练习剑法到沉醉时，这个冷静的声音便会出现，激励他继续坚持下去。

他把这个声音，视为自己的保护神，或许真的是某一个神仙在庇护着他，在冥冥之中，给与他指引。

“师弟，得罪了。”

“请师兄赐教。”

二人行礼之后，来到了擂台的中间。

剑出鞘，众位师兄退让到一旁，静声观看。

寻思首先发起进攻，剑身直直袭来。

寻心见状，抬剑应对，剑锋相擦，他感觉到有一股气息拖住了他，和他手中的剑。

寻思攻势猛烈，招招用尽全力，决心以最快嗯速度解决这场比试。

任何一点拖延，都会丢掉他苦学多年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