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里斯首次参加的战斗女巫集会在后半夜结束，整个过程算是有惊无险。回到黑森林，大脑仍然处于高度兴奋状态的伊里斯喝下一管高效睡眠药剂，快速解决了睡眠需求，清醒后又立刻期待起接下来的冬至晚宴。

“莉莉丝还没醒……原来时间还这么早啊。”

伊里斯望着屋内魔法窗户模拟出来的凌晨的天空，已经对晚上的活动迫不及待了。

“……主，主人？”

伊里斯身后略带困意的声音响起，伊里斯转过身去，抱歉道：

“吵醒你了吗，莉莉丝？”

“没有……哈欠……我自然醒的……”

莉莉丝说着将倒挂的身体旋转过来，拍着翅膀飞到伊里斯肩上。伊里斯带着莉莉丝一起出门，在门前的耕地附近例行巡视了一圈，顺便提起今晚的事情：

“莉莉丝，你确定你也要去布兰的森林？那可是别的女巫的领地，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要去！因为……不是主人说的，冬至的夜晚是家人团聚的时候嘛……”

莉莉丝的声音显得没有什么底气，但仍然在逞强。

伊里斯调笑道：

“那是人类的习俗，女巫可不用遵守。女巫本来就没什么家人嘛。”

“谁说的！我……使魔不能算是主人的家人吗！……”

“嗯……算不算呢……？”

“主人……”

莉莉丝假意生气地在伊里斯脖子上蹭了蹭，引来伊里斯一阵“好痒好痒”的大笑。

满月的光华下，门前的神奇植物长势正好，仿佛能用肉眼观测到的丰富魔力和折射出多彩光辉的植物果实让伊里斯看了就欣喜。

两人嬉笑之间，僵尸女仆法斯的身影从迷雾树林中蓦然浮现，见伊里斯这么早就出门，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恢复平常，对伊里斯点点头当作问好。

伊里斯也暂停了和莉莉丝的打闹，向法斯点点头当作回礼，又忍不住一直目送法斯到她进屋关门。

这一举动果然引来肩上的莉莉丝一声轻哼，像是表达不满。

伊里斯盯着木门小小地发了会呆，又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道：

“总觉得礼貌过了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那只能说明她没有我跟主人这么亲嘛！”

“是，是，你说的没错。”

伊里斯继续陪莉莉丝玩闹了一会，顺带着帮莉莉丝看了它最新的魔法练习成果，两人在室外的空地上练习片刻，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想起还没吃早饭。

“……我在集会上也吃了不少东西啊，这么快就饿了……”

伊里斯一边嘟囔着一边进屋，今天法斯的动作比平常更快了些，一进屋就看到摆放整齐的早餐和香气四溢的咖啡在等待。伊里斯赶紧到圆桌边坐下，餐前也没忘记对法斯说声“谢谢”。

“……”

莉莉丝看着这一幕，一声没哼就从伊里斯肩上飞下来，自行出门狩猎去了。

（……天生的不对付啊。）

想起猩红蝙蝠和不死生物几乎互补的习性，伊里斯笑着摇摇头，不再在意莉莉丝对法斯的态度，继续思考起晚上的事情。

（布兰那边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使魔什么的……我要不要也带法斯过去，帮帮忙什么的？但是可能会吓到布兰吧……）

伊里斯一边用叉子叉起水果沙拉里的新鲜小番茄，一边偷眼瞟了几下法斯，法斯不解地歪头。

（……还是不要带了。）

成为僵尸后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时间，法斯的肤色已经转变为死尸特有的灰白，内部隐隐泛着青色，乍一看却是有些恐怖。由于身体机能运转机制的改变，法斯的肌肉萎缩了不少，没有活人时期那样饱满光滑的肌肤，像是一层皮包骨的骷髅。

这样的外形，在和骷髅打过多次交道的伊里斯看来已经很习惯了，但没接触过不死族的布兰恐怕一时难以接受。

（总觉得有些遗憾……冬至夜晚只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家了。）

伊里斯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警示自己不要继续多想。

……

冬至日虽然不算是女巫集市那样的公共假期，但由于冒险者也同样需要为冬至晚宴做准备，因此这个白天几乎没有什么来访者。日常负责看护传送门警铃的莉莉丝无聊地连连打哈欠，伊里斯也全身心投入在地下室的炼药工作中，一白天的时间几乎没受打扰，效率比平时长了好几倍。

这样平凡而幸福的一天就这么过去，接近傍晚时分，伊里斯伸了个懒腰，圆满收工。她面前是一整排颜色形态各异的魔药瓶，都是用来改进之前的战斗植物的试验品。

目前伊里斯的工作重心从接收的炼药订单转化到她自己的防御植物上，每天忙的不亦乐乎，收效也很明显。

“毕竟是绿女巫，还是对得起我这绿女巫之名的呀！”

伊里斯满意地看着今天一天的劳动成果，站起身来，准备剩下的种植工序等到明天再说。

伊里斯走上楼梯，看见正在警铃边上打盹的莉莉丝，莉莉丝嘴边还沾着些许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碎屑，估计是空闲时间又飞出去打猎了。

“莉莉丝，醒醒，擦擦嘴。咱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唔嗯……嗯？！主人？”

莉莉丝猛地一下从打盹中惊醒，顿时炸了毛。

伊里斯帮着把它嘴边的残渣擦干净，又问道：

“你不会是已经吃饱了吧？那我可不带你去了？”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这都是中午吃的，真的！”

“……你说是就是吧。”

伊里斯看着莉莉丝嘴边尚未干涸的新鲜血迹，强忍着笑说道。

莉莉丝张开翅膀飞到半空，左右看了看，像是没找到什么要带的东西，就站到了伊里斯肩膀上。

伊里斯从衣柜里取出女巫外袍，又戴上帽檐夸张的尖顶帽。毕竟是到别人家里吃饭，着装礼仪还是要在乎一下的。看着镜中白发灰眸的女巫，伊里斯再次在心中感叹，这外表和自己的性格真是一点都不搭。

莉莉丝不知什么时候也从伊里斯的帽子里钻了出来，一起望向镜中的伊里斯，直勾勾的目光看的伊里斯甚至有些脸红。

“别看了……该走了。”

伊里斯拿上魔杖，又用咒语举起门口放好的小礼物一起带上，骑着身下的高速扫帚，眨眼间就消失在天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