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虽然听不懂乌姆的话，但能从表情和气氛上感受到乌姆的震惊，于是自豪地站在伊里斯手臂上不肯下去，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伊里斯举着举着手臂也酸了，把莉莉丝放到布兰专门给它准备的生骨肉旁边，自己也从桌上拿起一杯布丁来吃。

酒过三巡，三人面上都有些微红，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布兰缠着伊里斯让她说之前答应好的“在学院的第一年为什么那么高冷”的原因，伊里斯就顺势吐槽起当时自己的不易，说来说去，全是周围人的误会：

“我、我出身边远地区，说的话跟你们标准语言不太一样，方言味很重，所以一开始说话说不利索，这不才只能尽量少说点话，免得被你们发现……”

“噗哈哈哈哈哈！还有这回事！”

乌姆指着伊里斯笑的开怀，布兰也频频点头：

“没想到，真没想到，还以为你内在和外表一样冷淡，没想到内心居然是这么想的！”

“哎哎哎……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你也是。”

伊里斯带着醉意指着两人说道。

这两人嘻嘻哈哈地答应下来，又继续追问伊里斯的其它往事，包括“为什么参加那么多比赛”“为什么那么刻苦努力”“当初是怎么选择昆恩作为老师的”之类。这话题一开了头就再也脱离不开，伊里斯被两人缠的饭也吃不好，只能一一为她们解答，每次解答后都引来两人的一阵惊呼：

“居然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

一瓶香槟很快被三人分享下肚，布兰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倒上，没等伊里斯摆手拒绝，红宝石般的酒液就已经填满了她面前的酒杯。

伊里斯咽了口口水，还是没忍住，跟另外两人共同举杯。

“布兰……你家的酒……也是真不错啊……”

伊里斯有点大着舌头地感叹道。

乌姆也是同样的感想，追问布兰这是哪里买来的。布兰下巴一抬，伊里斯已经知道她会说什么了：

“这是我自己种的葡萄，自己酿的，外面买不到哟。”

“什么……！绿女巫……这么厉害的吗……！”

乌姆看上去更加不胜酒意，眼看着上下眼皮就要打架，嘴里还在念叨着“卖我几瓶”“我要拿回家里喝”之类的，于是布兰和伊里斯相视一笑，布兰大手一挥道：

“没问题，就当交个朋友了，走的时候直接给你带上几瓶！当然，伊里斯你也是！”

“好好好……”

乌姆说完这句，身体一斜，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布兰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还要和伊里斯干杯，伊里斯也实在被这奇妙的酒香吸引，两人继续一杯一杯地喝着。

情到深处，布兰忽然一脸悲痛地锤了下桌子，愤愤道：

“你说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么多难熬的事情啊！要是能再早几年毕业，形势比现在要好多了……”

“时运不济啊……时运不济……”

伊里斯也是闷头喝酒，刀叉动的少了些。

两人感慨着同届毕业生的去向，听说大家都不算容易，因为近年来志向战斗女巫的学生数是越来越少了，偏偏分配的森林等级又比往年的平均值要高出一截，可以想见有不少毕业生会被迫选择当初不感兴趣的志向。头铁的，就像布兰这样，成为绿女巫后只能终日惶惶于冒险者的入侵，最后还得靠非常规手段请伊里斯帮忙。

伊里斯也是愤愤不平，但凡早几年，卡尔前辈还没起黑森林隐退的心思的时候自己能够毕业，到那时黑森林的接班人就是其它倒霉蛋了。偏偏就赶上黑森林换届，自己却全然不知，还尽心尽力地卷了三年绩点……

突然听到桌子对面打着呼噜的乌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半梦半醒地吐出心声：

“谁想守着那个A级森林啊！虽然是战斗女巫，可也不能让我一上来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东西吧！早知道就隐瞒志向了……可是战斗课的成绩又做不了假……”

“就是说啊！”

伊里斯一下有了共鸣，拍拍布兰的肩道：

“咱们三个里，终究还是你比较幸运。”

“真的吗……”

布兰也有些昏昏欲睡，伊里斯相比之下最清醒，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两人挪到床上躺下，或是问布兰有没有解酒药剂备着，却听对面的乌姆又喃喃道：

“可我实在不想主动给森林降级啊……呜呜……我能怎么办……”

听到“降级”关键词，布兰和伊里斯都是一个激灵，布兰率先提问：

“降级？还能降级！怎么降？”

乌姆闻言，眼神呆滞地抬头看向布兰，说道：

“就是去做那些会降低评分的事情啊，像是放跑冒险者、森林被破坏、魔物被击杀之类的，时间一长不就能降级了吗？”

“是这个方法啊……”

布兰听后，又失望地垂下了眼帘。

伊里斯不解地看向两人道：

“怎么，这方法实际操作起来有什么困难？”

“太慢了！”

“而且一旦放开一个缺口，就会引来冒险者的成群围攻……”

“冒险者的目标一般都是通关，也就是击杀掉森林的女巫，所以只想让他们得了好处就逃跑是很难实现的……”

“再说这方法真的太慢了，就算每次都把人吓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产生评级上的质变，大概率在中间就被杀了……呜呜……”

“……原来是这样。”

伊里斯听着两人的轮番阐述，理解地点点头。

伊里斯之前没有细想过将森林降级的可能性，就是因为这黑森林不光是评级高，关键名声在外，口碑不是那么好逆转的。

“明明给森林升级那么快速，降级却这么麻烦啊……”

伊里斯自言自语道。

对面的乌姆反驳道：

“哪有，降级要想快也是能很快的！只不过就是要付出几个女巫生命的代价罢了……”

“说的对……”

布兰也是惆怅。

两个被迫守护着高出自己实力等级的森林的女巫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伊里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大声提议道：

“那就这样吧，乌姆，以后你森林里应付不来的冒险者都送到我这里来，我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