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终于……完成了……”

虽然全程都是用魔杖进行的控制魔法，但对伊里斯来说，这累人程度不亚于她自己手动搬运尸体。

乌姆那边估计也累的够呛，她不仅得和伊里斯一样完成一接一回的动作，还要把每具尸体都识别出姓名身份来，编造出死亡理由后报告给协会，工作量比伊里斯还多出一倍。

所有尸体登记完毕后，传送门两边都是累的不想多说话，休息了好一会，才转头各干各的。

“几点了……真是刚刚好赶上圣烛节，再晚点就直接错过了……”

伊里斯抬头望天，虽然她不太懂天象判断时间的方法，但是在黑森林这么久，经验还是有的。

感觉体力恢复了一部分后，伊里斯站起身来，把乱七八糟散落了一地的冰棍尸体再次用绳子给绑起来，像木柴一样一捆一捆地漂浮到半空中，跟在她扫帚后面。

圣烛节的仪式，各方面都要认真对待。

伊里斯带着浩浩荡荡的尸体大军回到家门口，检查一番门口植物的生长情况，随后满意地放下尸体进了屋，从架子上拿起一瓶睡眠药水灌入口中。

……

再次睁眼面对天花板时，伊里斯还是有点恍惚，身体告诉她现在是清晨刚起床，记忆里却没有睡觉前的片段。

缓了一会后，伊里斯才想起睡眠药水的作用，起身把空瓶子扔到回收箱里，又走下楼梯。

“这次准备问的问题一定要记清楚了，不要漏掉什么……”

伊里斯念叨着，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六层，这里早就专门腾出一张桌子摆放献祭仪式需要的物品，还有一个做了满满的笔记的记事本。

伊里斯拿起本子，反复回顾这次仪式准备的问题，心里不由生出无限激动。

（如果这些问题真能在今天得到解答的话……）

直觉告诉她，今天的这场仪式，恐怕会对她未来的生活产生不小的影响。

反复背了两遍后，伊里斯拿上全部仪式用品上了楼，客厅的落地钟上，时针指向10和11的中间位置。

“还有一个半小时……可以开始准备了。”

伊里斯心跳加速，独自一人走出房门。

作为一个适合献祭的节日，圣烛节常被新人女巫用来做第二次的献祭。第一次献祭在刚入住森林的八九月份，用来获取系统；第二次献祭则在半年以后，用来向签订契约的恶魔表示感谢和忠诚。

原本按照习俗，伊里斯也该在圣烛节向和自己签订契约的那个森林恶魔表达感谢、加强联系的，只是伊里斯并非半年前刚刚签订契约，这约定成俗的“第二次献祭”也早在两年前就做过了，自然不用遵循。

“这种规模的献祭，我一个人还真是没做过……”

这也是伊里斯心情激动的一大原因。

通常情况下，女巫个人对恶魔的献祭不会用到这种数量级的祭品，最多就是五个祭品以内。而伊里斯为了能问出满意的答案，宁多勿少，足足准备了三十个以上的尸体用作祭品，自然会对献祭的效果有所期待。

“即便是一个战斗女巫工坊的人共同献祭，都不一定能用到这么多祭品……”

伊里斯念叨着，将刚才捆好的尸体一一解开，皱着眉将它们铺开展平，在地上摆出了一个小停尸场的架势。

“呃……可是这样的话，下面的魔法阵得画多大个啊……”

这属实是书里也没提到过的情况。

伊里斯转着圈的看了一遍，又考虑要不要把尸体摞起来，摞成一个三角形的金字塔形状。好在尸体都是冰冻过的，硬邦邦的，比较好定型，伊里斯很快就摞出来四个小型金字塔，发现这样的占地面积确实比刚才是小了一半。

“这在恶魔眼中会不会像三角饭团一样……？”

伊里斯决定不在这件事上多想了，就用这种金字塔的方式摆放。随即，伊里斯开始用魔杖围绕祭品画出黑夜的符号和献祭的图形，元素符号和特殊字符“西弗”一个不落，力求严谨。

“哈欠……怎么还是有点困？但是向黑夜恶魔的献祭，肯定要首选午夜……”

伊里斯不禁有点怀念那个仪式时间定在大白天进行的森林恶魔了，那位的作息规律确实和自己合拍。

忙活着把尸体全部浮空，在下方刻画上超大型的黑夜符号后，伊里斯又在这个巨型魔法阵旁边开始播撒水晶碎石和神奇植物，用来集中魔力和保护自己，准确来说，是保护屏障以外的其余部分不受恶魔影响。

“哎……希望祂今天能吃饱，多告诉我一些事情……这仪式的成本可不算低啊……”

周边的小物件布置完成后，伊里斯又回屋一趟，拿出了她准备已久的那面专门定制的大镜子。

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大轮明月，伊里斯的脑袋已经有点犯晕了。但是为了仪式效果，伊里斯咬咬牙，还是决定用上这面新镜子。

“要问的问题……”

等待午夜一刻一刻降临的时间里，伊里斯端坐在魔法阵外侧，在心中默背这次仪式里要提出的问题。

无需看表，从夜空力量突兀的转变中，伊里斯就能敏锐地察觉到午夜零点已到。

“游吟诗人座下的半神，黑夜之王麾下的大恶魔‘西弗’。

“以女巫伊里斯之名，在此请求您的注目。”

……

寒风乍起，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剧烈，只是缓慢的、一点一点，从魔法阵的边缘吹向中央，逐渐增强，将伊里斯的银色长发吹到半空。

伊里斯察觉到异样，目光却不敢从镜中的满月上面移开，只能轻蹙眉头，静观事情的发展。

月亮在融化，和从前的每次仪式都一样，只是这一次的融化速度异常缓慢，走走停停，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肆意揉捏一块橡皮泥。

伊里斯紧张地盯着镜中月亮的变化，一个鼓包处似乎睁开了眼睛，另一个凹陷处变成了嘴，又出现了一个鼓包，睁开的却是一只不甚相同的眼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每次召唤恶魔的场景都很掉san，但这次似乎尤其不同，比往常的更加混乱。

伊里斯深吸一口气，对着镜中的圆月呼唤道：

“西弗，西弗，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