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情报已经掌握了，伊里斯随口又问了两句平时骷髅们的日常生活，包括之前有冒险者入侵的时候它们是怎么应对的，想借此判断一下冰河区整体的战斗能力。

骷髅兵队长的回答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没有那么容易干掉啊。我还以为，以你们的魔物等级，对付冒险者应该还算容易——”

“这要分情况，主要看冒险者在进入冰河区之前是否已经遭受过重创。尤其是位于我们这里和火山区中间的那个风暴交加的地方……”

“如果冒险者是穿过风暴区才到达这里的，就会比较虚弱。”

“一般来说，是这样。”

“哦……？”

伊里斯眯了眯眼睛，听到了她感兴趣的内容。

“能判断出来是风暴区造成的虚弱，而非其它因素吗？”

“是的，从冒险者身上的魔力紊乱就能轻易判断。因为那片区域的环境魔力非常混乱和随机，可以说是一片混沌，在其它任何地方都难以见到……”

“……有没有办法能利用上那块未开发的宝地呢……”

伊里斯沉思片刻，抬头问道：

“你们身在冰河区内部，一般是不出门的吧？那是怎么了解风暴区的情况的？”

“……就像天气一样，能大致感觉出来……”

骷髅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表述那种模糊的感觉。

伊里斯进而推测道：

“你们能感觉出来……风暴区的魔力紊乱是因为火山和冰河两边的魔力对冲而导致的，所以身为源头之一的你们，也会有所感应……？”

“……对不起，女巫大人，这种事情我并不清楚……”

“啊，没事，只是闲聊而已，你不必害怕，只要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就好了。这样啊，能够感觉到风暴区的变化……”

伊里斯又琢磨了好一阵子，站起身来，看向骷髅道：

“和我一起去一趟魔力聚集的大源吧。现在那个涌动着冰霜药剂的祭坛应该就是了。”

“好、好的……”

骷髅显然听不懂伊里斯的专业术语，只是根据“祭坛”的关键词行动。

两人很快步入旧日的王宫，穿过一个个宫殿，来到王宫中央位置的祭坛处。

“冷，真冷啊……”

即便已经给自己和衣服都施加过保温魔法，但伊里斯还是被这强大的寒冷所震撼。

她搓搓自己的双臂，抱紧身体，打着哆嗦说道：

“现在你尝试着感应一下风暴区目前的情况，我要从这里的魔力源头和身为中介的你身上追寻一下魔力流动的痕迹。”

“是，女巫大人。”

骷髅虽然听不懂伊里斯具体要做什么，但只需要负责完成自己的职责就够了。

它站立不动，凹陷的眼眶中失去了聚焦，聚精会神，完全成了一具一动不动的骨架。

伊里斯也举起魔杖，稳住因为寒冷而发抖的手，闭上双眼——

一片黑暗之中，有一汪泉水在汩汩流出，越涌越多，那带着阴冷气息的“水流”涌向四面八方，直至将周围的所有空间都淹没。

接着，伊里斯看到了一个锚点，一个微弱的，发着黯淡光芒的点。伊里斯尝试着用意识触碰那个点，与之融为一体；刹那间，她心中一震，感应到了在遥远的彼方与这个锚点遥相呼应的事物。

一场激烈的，冰与火的对撞。

风暴区的魔力流动以视觉化的形象呈现在伊里斯眼前，清清楚楚，仿佛打开了机器的后盖，看到了内部工作着的机械齿轮。

“…………”

伊里斯怔怔地看着眼前如一条条小鱼般流动着的魔力对撞，恍惚间想起前世的天气预报。

她好像真的能预见下一刻的电闪雷鸣，再接下去是冰雹和倾盆大雨，然后是能将人烤干的酷热，再之后……

“……我看到了，的确是能感应出风暴区的天气变化。”

伊里斯拍拍骷髅的肩胛骨，示意它不用继续。

骷髅摇晃了两下，恢复神采，期待着伊里斯的下文。

伊里斯撑着下巴思考道：

“既然能感觉到接下来会是什么天气，你们就没考虑过把冒险者赶到风暴区去自生自灭？”

“……那太不稳定了。”

骷髅坚定地摇了摇头：

“虽然能感知到，但能预见的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因为火山区的魔力随时可能发生变化，刚才还是我们这边占主导，下一秒可能就换成火山的魔力占主导……”

“这样的话，按理说下一秒该是电闪雷鸣，但是也有可能会由阴转晴？”

“是的。所以我们更倾向于还是在自己适合的战场上战斗。”

“嗯……”

伊里斯思考了两秒，犹豫着抬起头：

“所以说，如果你们和火山区合作的话，其实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风暴区的天气的？”

骷髅脸上一秒变了神色，变得极其难看，半晌，才出于对伊里斯的尊重咬牙切齿道：

“和那群野兽合作，恐怕不太可能。”

伊里斯预想过这种发展，安抚道：

“只是理论上的推测，理论上。如果能控制两边的魔力，就能改变风暴区的天气走向，甚至做到比较精准的控制吧？”

“……可能吧。这种事，从古至今没有人想过……”

骷髅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但伊里斯不想就这样放过一个刚发现的大好机会，追问道：

“假如说啊，假如，火山区那边刻意控制着魔力的流出保持不变，这种情况下单靠你们的力量，能不能控制风暴区呈现出你们想要的天气效果？”

“…………应该，是可以的……”

骷髅对此也不是很能确定的样子，但这对于伊里斯来说就已经足够振奋人心。

伊里斯兴奋地问道：

“能控制到什么程度？比如说你们想让某个地区下一场巨型冰雹，那么这个范围能控制在多少平米内？”

“我想，像这个山洞这么大，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骷髅抬眼环顾了一圈，还算肯定地说道。

“山洞这么大……”

伊里斯也跟着看了一圈，心里更加喜悦。

如果能控制这么大的范围内下一场足以砸死人的冰雹雨，想必腿脚再好的冒险者也难以完全逃离。

加上冰雹的密度再控制得密集一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