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做自己的事，我得过去协会一趟。”

伊里斯留下这样一句话，没有多陪海蒂，匆匆出了工坊的门。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如何安抚海蒂的情绪，或是帮她完善毕业设计的作品，而是更为关键的——

只有从根源上把问题解决掉，一切才会顺理成章的好起来。

伊里斯深谙这个道理，急匆匆地赶往女巫协会的总部。

靠近女巫协会总部的繁华商业街里，有不少魔药店和相关店铺都是桑布一门的产业，伊里斯骑着扫帚低空飞过这片街道的时候，耳朵里也听到了一些细碎的风声：

“她果然来了……黑森林的女巫……”

“看来她确实要帮她学妹安排森林……”

“啧啧啧……为了自己学妹的森林，甚至不惜直接对同类下手……可怜的罗瑟大师……”

伊里斯也终于明白，自己这次进入学院后来自街道旁边或多或少的奇怪视线都是因为什么。

（呵……受人瞩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伊里斯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但是忍不了自己的学妹海蒂因此受到影响，整天郁郁寡欢。

自家学妹的毕业设计展览，必须要办的风风光光，伊里斯还盼着通过这次展览能为自己未来的魔药店招揽第一批忠实客户呢！

（桑布……她果然还是放不下我上次去找她的事情。想想也真是可笑……她在得知罗瑟死在我森林里之后，第一时间注意的不是我怎么做到的，黑森林里的防御结界有大升级这件事她不去管，只在乎怎么用这件事抹黑我的名声……）

伊里斯冷冷一笑。

到达协会总部的门口，负责接待的守卫在看到伊里斯出示的女巫徽章后，脸上果然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态度别扭地请伊里斯进入大厅。

伊里斯对此有所预料。

桑布之所以能同时拥有学院内部的工坊和学院外的森林，一定是同协会通过气的，要么是以威胁的方式，要么是合作，总之这协会里一定也有不少她的人。

（或许……我也该在这协会内部培养个自己人？）

伊里斯想着之后先去问问老师昆恩和前辈卡尔的意见，这件事暂时搁置。她径直走入大厅西侧的vip接待通道，出示徽章，被工作人员带到一间单独会面的接待室，坐在沙发上等待负责接待自己的协会成员到来。

“呼……协会的茶还不错。不知道哪里能买到……”

热气氤氲间，伊里斯捧着热茶，透过水雾看到门口进来了一名畏畏缩缩的协会成员，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面色不善，眉眼间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伊里斯眉头一拧，眼神锐利地观察三位来人，耳朵捕捉到她们小声谈论的细节：

“……去吧，这可是黑森林的女巫亲自指名让你来的呢！”

“就是就是，好好完成你的本职工作吧，哈哈哈！”

“…………”

（这什么意思，好像我来了什么不正规场所一样……）

伊里斯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正在关门的那个小女巫。

屋里只留下她们两人，小女巫微微佝偻着背，关上门后，缓缓转过身来面对伊里斯，眼睛仍然不敢正眼看她。

“……多拉？”

虽然面前的女巫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是从她标志性的辫子和圆框眼镜上，伊里斯还是认出了这个久违的老熟人。

“日安，女巫伊里斯，我是负责接待您的协会成员多拉。”

多拉有些畏惧地在伊里斯对面坐下，眼神乱晃，连旁观的伊里斯都被她感染的有些紧张。气氛一时尴尬，伊里斯清清嗓子，疑惑道：

“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你变了性格？”

“啊，我、我……没有……”

多拉的声音越来越小，简直和蚊子哼哼没有区别。

伊里斯眉头皱的更深，单刀直入道：

“刚才送你过来的两个人，她们为什么会那样嘲讽你？难道负责接待我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坏事？”

“不，不是的！绝对没有……！”

听到伊里斯的质问，多拉身体一抖，睁大了眼睛就要辩解，目光却在接触到伊里斯的一刹那又立刻缩了回去，整个人蜷缩的像个虾米。

伊利斯长叹一口气：

“……看来就是这样。是因为我最近的名声？还是说，一直如此？”

“…………”

多拉咬着嘴唇，眼睛里噙着泪花，让伊里斯一时不知所措。

伊里斯换了语气，柔声道：

“你，你别这样……我不是有意难为你，只是想把事情真相问清楚。你只告诉我，关于我在协会内部的真实情况就可以，那些人是怎么看待与我有关的工作的？老实说，是不是因为你是新人，受欺负了，所以才会每次都来负责接待我？”

“我、我……”

多拉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语气中包含了极大的委屈和不甘，而这不甘似乎也有对伊里斯的同情和不忍。

伊里斯看着多拉这副模样，脑海中浮现出读研时期的自己。

那仿佛就是另一个饱受PUA和冷暴力的自己在面前哭诉，想要说出一切，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一切化作眼泪和胸口的疼痛，直至逼得自己一度窒息。

“你只要点头摇头就行。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属实？”

伊里斯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在无比冷静地发怒，过去和现在的怒火集中在一起，蓄势待发。

多拉啜泣了一会，然后沉默着点点头。

伊里斯继续问道：

“是针对我，还是以前的黑森林女巫也一样？”

多拉又点了点头。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就不愿意接待黑森林的女巫，把事情都推给你；而最近，有关我的流言四起，那些人就更加避之不及了？”

点头。

伊里斯一拍桌子，多拉惊得猛然抬头，却看见伊里斯正不屑地冷笑出声：

“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认不清未来掌握在谁手上。多拉，你不用害怕，把昔日跟你有仇的人全都告诉我，很快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