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海蒂的毕业设计作品水平后，伊里斯突然涌现出不少新灵感，将海蒂拉到身前，在她耳畔轻语了不少东西：

“我跟你说，等会你就这么说……然后再这样……最后直接这么说……绝对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唔、唔……好……啊？真的吗？这样可以吗……嗯，我记住了……”

两人密谋一番，伊里斯看向海蒂，问她全都记清楚了没有，海蒂认真地点头：

“都记住了，我会努力……那个，展现出气势的。”

“那就好，咱们联手，这场戏更有的看了。”

伊里斯脸上露出笑容，坐回椅子上。

海蒂却在原地用手揪了揪衣角，小声道：

“但是那个，学长……咱们干嘛要这么说悄悄话呀？挨得这么近……”

“啊，就是这个……我怕有人在门外偷听啊。”

伊里斯这才发现刚才根本就是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没想太多。

如果这个屋子里真有监听设备，那以魔法为运作原理的设备不管声音多小都是能听见的，不存在说悄悄话就没问题了这么一说。

“哦，也是啊，学长你想的真周全。”

然而海蒂就这么信了伊里斯的话，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来来来，我看你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一起看直播吧，适当放松一下自己。”

“来啦！”

海蒂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拖着椅子来到伊里斯身边坐下。

第二天的毕业答辩会相比第一天来说要正常的多。毕业生们各自上台阐述自己的毕业设计创作理念和原理，拓展到研究意义和未来展望，五花八门，各显神通。

伊里斯在直播屏幕前有些汗颜，因为这夸夸其谈“具有长远发展的研究意义”之类的假大空话语全是从她那时候兴起的。

（对不起，纯洁的异世界，是我用这堆现代语言糟粕污染了你……）

伊里斯在心里默默忏悔，旁边的海蒂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不时发出“还能这样！”“我都没想到能这么说！”的感叹，掏出随身小本本做起了笔记。

“现在还要改PPT……不，幻灯片吗？都这个时候了？”

伊里斯惊讶于海蒂在屏幕上开了个小分屏，原地修改起自己的幻灯片的行为。

海蒂则认真道：

“当然，我必须要做到最好，不然我自己心里过不去。”

“行吧……”

伊里斯在心中感慨“这孩子果然和我不太一样”，用敬佩的眼神看了海蒂一眼。

答辩会的流程正常进行着，然而即便是从直播屏幕里也能看出来一点，就是今天的观众气氛压抑得有些诡异。虽然一切如常，但在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暴风雨正在后面等着呢。

“……还有两个人，然后就到我了……”

“啊？这么快？！”

伊里斯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房间的钟，又看了一眼直播屏幕上现场的数字时钟，最后看着正在上场的选手编号“13”，而海蒂正是“15”，还是感觉不敢相信。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

“有吗？我没觉得啊……的确已经过去一上午了。”

海蒂看似平静，但从她前倾的身体和不自觉握紧的拳头就能看出，她内心并非和表面一样风平浪静。

伊里斯和海蒂一样沉默着，在心中排练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桥段，蓄势待发。

“……15号选手，后台准备。”

有工作人员过来敲了敲门，提醒海蒂前往后台。海蒂第一时间去看伊里斯，伊里斯冲她笑笑：

“去吧，我也准备去观众席了，老师她们占了第一排的好位置。”

“嗯……我会加油的。”

两人依次起身，打开房门，前往走廊的两个不同方向，各自眼中都爆发着斗志。

时值正午，通常为了自家学长或学妹而前来应援的大半观众都已经离场的时间段，现在的会场却依旧人满为患，甚至比早上更加热闹。

伊里斯从后台出来，和老师昆恩以及一众学妹在观众席的第一排会面，坐到她们帮忙占好的座位上，简单聊了几句，告诉她们海蒂的状态很好，不用担心。

“你们就等着看吧，海蒂今天的表现一定出乎你们所有人的意料。”

“真的吗，伊里斯学长？海蒂学长这么厉害的？”

“好期待啊，海蒂学长一直不肯和我们透露她的毕业设计内容的，说是要让我们惊喜什么的……”

“海蒂学长这么做也没错，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试图从我们这里偷听她的设计作品，然后剽窃呢！”

“哎，确实得小心一点……”

在海蒂之前上场的14号选手并没有占用过多时间，好像是知道在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她之后的“15号”一样，这个14号只是中规中矩地完成了毕业答辩，评委问的问题都在模板之内，她的回答也一样没有任何新意。好像这一切不过只是走个流程，只为了给后面的15号留出更多时间。

“这么快……”

伊里斯看到14号不知不觉中已经鞠躬离场，不禁皱眉，关切地注视着从舞台后台缓缓走出的海蒂脸上的表情。

“……还好，她好像挺有精神的。”

主持人开始介绍海蒂的姓名、学号和工坊号，基本信息介绍完毕，本应正式开始答辩的时间点，台下却掀起了一阵异常反应——

“海蒂，就是她吧，那个海蒂？黑森林女巫的同门学妹？”

“天啊，真的吗？就是现在上场的那个人？”

“据说她伙同学长一起残忍杀害了着名的工匠女巫罗瑟大师，就为了拿到大师的森林！”

“我也听说了，好像她们工坊一向有这个传统，每年都为了自家毕业生干涉协会的森林分配……”

“怪不得，去年出了个黑森林，今年又想要罗瑟大师的森林……”

“据说黑森林的前任女巫也是被迫退休隐居的……”

前一天，这些风言风语还只是现场观众压低音量的讨论；然而到了海蒂真正上场的时刻，这些讨论干脆成了众人声讨的审判场，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压过了舞台上手持魔杖放大声音的主持人，压过了台上强装镇定的海蒂和几个无奈的评委，将整个会场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大舞台。

“海蒂……”

伊里斯正飞速思考着眼下该怎么办，突然从观众席后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瞬间镇住了在场的所有观众——

“尊敬的评委老师，我要实名举报台上的这位毕业生在她同门学长、黑森林女巫的帮助下进行多项违反规定的行为，应直接取消答辩资格，视协会审判结果给予延毕或退学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