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进入战争时期，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虽然人类不会魔法，但凭借科学技术，还是制造出了很多威力惊人的物理武器的，而女巫这边喜爱战斗的人并不多，当时炼金女巫占了女巫整体的一半多，所以甚至有段时间两边势均力敌，分不出胜负。”

“等等……所以最初，冒险者到底为什么要挑起争端？他们具体干了什么啊？”

“要说具体干了什么，也没有什么明确记载，大概就是……和现在差不多？”

“就是入侵女巫森林，搜刮资源之类的吧。”

“……那原因呢？是为了钱吗？不会吧……这也不划算啊……”

“不知道啊。”

“不知道？”

“嗯，没人知道为什么当时的冒险者为什么突然间就要和女巫作对。就好像一夜之间，冒险者突然转变了性子，不想出去探索新世界了，只盯着女巫群体，扬言要消灭我们之类的……啊，对了！女巫邪恶论就是那时候兴起的吧？是吧卢米？”

“没错。不过我还以为那是修女的阴谋呢……”

“对了，这段历史里修女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呀？她们参战了没有？是帮女巫这边还是人类那边？”

“严格来说，冒险者和人类不是同一侧的。这场大战虽然波及了不少普通人，但作战主体还是那些正式登记过的冒险者。”

“那战场主要是在哪里？是人类世界还是女巫森林？”

“都有吧。”

“卢米说的对。大战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大战，就在于其波及的范围之广——非常、非常广。”

“……”

“生灵涂炭，人间地狱……这种词形容都算轻的。当时的人们大概都以为世界会就此毁灭了，直到修女们从圣堂带来了神的旨意……”

“……协定，是神明制定的？”

“没错。”

“不是人们为了维持和平而共同商议出来的？”

伊里斯不死心地问道，然而昆恩只是摇摇头：

“不。所有条款，都直接来自于造物主。”

“……这难道不是修女那边编造出来，为自己牟利的？”

海蒂也不信邪地加入对话。

然而昆恩和卢米都坚决地摇头，异口同声道：

“不可能。……”

“协定出世的时候女巫代表也是在场的，能感觉到魔力的差异。千真万确，那份协定就是出自造物主。”

“修女在这场战斗里基本没有直接参与，她们处于中立的立场，只负责向战斗中的双方传达神的旨意。”

“…………”

伊里斯沉默了。

这段历史比她想象中要牵扯到更多东西。神明的旨意、冒险者的转变、“中立”的修女、“被迫反击”的女巫们……

关键是，在场没有人亲眼见证过那场战斗，所有人都只是道听途说，包括年龄超过两百岁的莉莉丝也一样。

“老师，您之前是不是说过，关于那些几百几千岁的女巫后来都去哪里了的事情……？”

“你想找她们去问？”

昆恩皱眉，思考片刻后轻轻摇头：

“这恐怕不好找。她们既然选择隐居，肯定没那么容易被你找到，也没有线索。”

“说不定其实是死了呢。”

卢米补充道。

伊里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还是很在意……”

“学长，你为什么突然对这段历史这么感兴趣呀？难不成……”

听到海蒂的询问，伊里斯的视线扫过桌上几人，郑重开口：

“其实我一直怀疑，桑布正企图引发第二次的大战。”

第二次的大战——

这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捂住嘴巴，惊讶地看向伊里斯。

伊里斯诚恳道：

“或许她就是这么想的——只要目前女巫和冒险者之间的战力平衡被打破，不管是哪一方变得更加强势，都会引起天平的彻底崩塌，到时候，大战在所难免。”

“可是，那可是协定啊……造物主亲自下达的协定。”

伊里斯点点头，没有否认：

“我之前不知道那份协定是出自神明之手，有这么高的威严。如果那协定是人为规定出来并自觉遵守的，那么桑布所做的这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

“学长，你是说，是桑布大师想要改变协定的内容？”

“嗯，我是这么觉得的……”

“说的也是，现在的协定不管对于女巫也好、冒险者也好，都是层层规则禁锢出的枷锁，强迫我们必须时刻应对冒险者的入侵，还有评分和系统之类的东西也是。”

“最初女巫们自由研究魔法的风气已经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啊。所以有人想要打破这个循环，也是无可厚非……”

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发现彼此都不约而同地站到了桑布的同一边，对她的行为表示认可。

“……能不能合作啊？”

海蒂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伊里斯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卢米果断开口：

“不能。”

“为什么？”

伊里斯对卢米如此坚决的说辞有些意外。

卢米意味深长地看着伊里斯和海蒂两人，说道：

“别多想了。对你们而言，桑布就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所以千万别手软。”

“敌人……”

“……对我们而言？”

伊里斯略一挑眉，抓住了话中的重点。卢米见状，肯定地重复了一遍：

“桑布一定会视你们为敌人，哪怕她的目标是为所有女巫创造出一个不用应对冒险者入侵的美好世界，那新世界里也不会有你们的存在。所以……”

“卢米，你这么说……”

昆恩听着听着，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把一只手搭在卢米肩上想要打断，最终又摇摇头放了下来。

卢米回头看向昆恩，露出些许怜悯的神色。

（这俩人又在打什么谜语？）

伊里斯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决定放弃猜测，总之先信了卢米的话，放弃和桑布合作的这条路。

“不过啊，伊里斯，我觉得你的猜测也有道理。”

卢米转过头来，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我看来，桑布确实是有意在打破当前女巫和冒险者之间的平衡，但她的做法完全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