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切都会出现转机？”

这次召唤恶魔的过程平安无事，恶魔西弗很快响应了伊里斯的仪式，甚至让伊里斯感觉祂的心情不错。

面对伊里斯提的一系列问题，恶魔西弗只是云淡风轻地用一句话回应：

“你不用刻意改变任何事情，只要按部就班地继续走在你现在的路上即可。很快一切都会出现转机。”

“可是这……”

（这种说话方式怎么像个占卜师一样，模棱两可的……但又莫名的很有说服力。）

伊里斯看了一眼自己摆在祭坛上的祭品数量，自认为这些祭品足够支撑她问出更详细的答案了，于是追问下去：

“所以这次年度审查，我不会被修女刁难？

“现在的防御结界可以一直沿用下去，不会被冒险者看透？”

“……呵呵。”

镜中摇晃起涟漪，恶魔西弗诡异地笑了一声，但似乎并没有太大恶意：

“都剑指成神了，还会在乎这点事情？”

“…………”

伊里斯事前有猜到恶魔西弗会对她近期的经历了如指掌，只是一直摸不透祂对此的态度。如今来看，这个恶魔似乎是想要看戏，甚至是有点支持伊里斯的。

伊里斯顿了顿，开口道：

“虽然目标宏大，可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来。目前我还没有和协会抗争的资本……”

“不，你好像误解了什么。量变引起质变，是吧？可是积累起量变的过程不是一个平滑的直线，而是滚雪球般，最后如同雪崩一样的彻底爆发——前提是你真的有这个资格。”

“……意思是，成神的进程可能比我想象中要快？”

“命运所系，而非人力可为，不能用平常视角看待这件事啊。”

恶魔的语调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沧桑，用词也是异世界的语言中少见的古代语言，似乎透露出祂成神前所在的时代。

“我知道了。总之，您建议我不用改变现在的战斗方式，不用刻意准备年度审查，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按自己的思路走下去就行了——是这样吧？”

“呵呵呵……”

恶魔再一次莫名地笑了，这次的笑声更加开怀，听得伊里斯一头雾水。半晌，镜中留下最后一句话，往后再无波澜：

“……接下来的万事万物都会有利于你的，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

风起，风落，祭品在眨眼间消失不见，伊里斯的耳旁似乎还回荡着恶魔满足的吞咽声。

“万事万物，皆有利于我……”

恶魔的这句话是认真的？

明明是好事，可突然被钉上这样的结论，反而让伊里斯有些不寒而栗。

“祂的意思好像更是在说，无论我怎样做都是对的，周围的一切，会适应我的选择……”

一声蝉鸣突兀地划破空气，让伊里斯身上一颤。

“难道说，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某人的棋子？”

“一大早起来就有两封信……海蒂的和乌姆的。魔药店的选址问题啊……”

距离上次的献祭仪式已经过去几天，这几天时间里伊里斯一直恍恍惚惚、心神不宁，随着时间的流逝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点平静，决定不去过多猜测，就按恶魔所说，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没有新的信息，我再怎么思考也想不出更多东西了——啊，乌姆那边居然没找到人？”

随手拆开两封信的伊里斯盯着第二封信的内容皱起眉头。她原本以为乌姆发信过来肯定是报喜的，没想到，信上写的居然是“频频受挫”这样的词。

“不是吧，你上次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当时不是挺自信的吗……害怕？找了几个女巫，都是因为害怕被协会发现，所以不敢委托……”

伊里斯暂时放下海蒂的信，不顾自己还没洗漱换衣，坐到书桌边认真浏览乌姆的信件。

信中，乌姆反复提及“形势紧张”“人心惶惶”之类的词，让伊里斯有一瞬间以为她们在搞什么地下情报一样。可是一想到自己熟悉的学院，伊里斯又觉得乌姆信中所描述的事情十分不现实。

“这真的是女巫吗……哪有女巫是这个样子的啊？就连布兰，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女巫都敢私下联系我，这群已经成年了好多年的老油条反而害怕起来了？不应该啊……”

伊里斯原本以为如果有女巫不愿接受自己的帮助，那肯定是因为害怕价格太高，毕竟黑森林的名号摆在这里。结果现实情况却完全超乎她的预料——

“说都不敢说，稍微提一下都要紧张地左右观望——不是，这真的是女巫学院吗？不是什么间谍环绕的特务总部吗？”

伊里斯看着看着，大概明白为什么乌姆这么快就给自己发来信件了。

这情况是真的异常！

问题在于，这异常出现的未免有些不巧，或者是太巧了。

偏偏就赶在伊里斯刚准备踏上成神之路，需要广招人手的时候——

“……乌姆是想提醒我最近协会的审查变严了，让我自己小心啊。她大概是觉得协会要盯着我的森林严查——但其实没有，我完全没感觉到什么变化。”

伊里斯每天都要登记新的冒险者尸体给协会，期间从没有收到过任何提醒或警告，一切正常。

伊里斯思考起来：

“但是既然别的女巫反应这么大，说明协会肯定对她们做了什么……威胁？警告？可能都有……”

这背后的原因，伊里斯想都不用想了，八九不离十，肯定和桑布最近的行为有点关系。

“是因为桑布想让没有战斗能力的女巫都投靠到她的集会，所以操纵协会暴力阻止了女巫之间的私下委托？可能性很大。”

“这种行为，让原本能抱团取暖的弱小女巫们只能孤军奋战，死伤率大幅增加，冒险者那边肯定士气大涨，让一边倒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那海蒂她……”

伊里斯想到很快就要从学院毕业，进入森林的海蒂，眉头紧蹙。

“海蒂会被分配到什么等级的森林？一个完全没经历过实战的新手，刚进森林的那段迷茫期，就赶上这么特殊的形势，要让她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