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明白。”

再次反转，原先在伊里斯身边的6号和8号再次远离，又不想到9号身边去，于是选择到偏僻的角落避开这些麻烦事。

赫斯举手，像是一个学生在真诚发问。

于是伊里斯也耐心回答道：

“哪方面不明白？是关于我是绿女巫这件事，还是关于我身上这堆药水？当然，‘狼来了’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也存在，大家也许不是很相信我换过来的这些药水的威力——”

伊里斯随手抽出一瓶，往桌子中间一摔。随着玻璃瓶清脆的炸裂声，一股浓浓的烟雾快速扩散开来，这是无可置疑的致死量浓度，就连伊里斯自己也吓了一跳。

（是我没怎么见过的黑夜系魔药……好像是发狂、无差别攻击、力量增强，还有……忍不住想对着月亮嚎叫——）

“嗷呜——”

虽然觉得很丢人，但伊里斯还是压抑不住魔药带来的效果，连着嚎叫了好几声。好在这么做的人不止她一个——浓郁到淹没一切的烟雾中，到处都能听见类似的嚎叫声，但这声音明显是人模仿出来的，一点也不像真正的狼，显得十分滑稽。

“嗷呜——噗，哈哈哈哈啊……嗷呜——”

（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啊，不行了好想笑……）

伊里斯不用猜就知道，这百分百是那个恶魔西弗给桑布的药剂配方，作用大概是能把人短时间狼人化，等同于开启杀戮模式。

正想着，一只手突然捂住了伊里斯的口鼻，卡尔的身影从烟雾中浮现：

“你怎么一点防护罩都不开的啊！咳咳……赶紧进来……你哪来的底气啊！”

“嗯……大概是不怕死带来的底气吧？……嗷呜……”

“不怕死，所以这么一嗓子接一嗓子的嚎你也不怕？你看你憋得眼泪都出来了……咳咳……”

“噗……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有防护罩隔绝确实可以不叫，咳咳……会变成咳嗽……那如果我再用一支呢？”

“你疯了吧！一共有几支啊？”

“大概六支是这个效果的，还有其它……”

卡尔赶紧拦下伊里斯往外掏试管的动作，一边扩大着防护罩的范围和强度，一边恨铁不成钢道：

“用一支看看效果就算了，你别真的全用了啊！真想让这里血流成河？”

“嗯……倒也不至于，只是觉得当个狼人发疯挺解压的，说不定大家疯一疯就舒服了，就能好好坐下来说话了。”

“那疯过头了怎么办啊！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啊？……我看起来像是很在乎她们怎么样的人吗？”

随着各个方向防护罩的展开，烟雾逐渐被压制并驱散，众人依次从烟雾中浮现，彼此都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有几人眼里满是血丝，乍一看有些吓人。

“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你啊，你就跟她差不多。”

“真的吗？有没有镜子啊……”

伊里斯随手在桌上生成了一滩水，当成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通红的双眼，明显的黑眼圈，有些凌乱的头发。可惜张开嘴，伊里斯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利牙。

“不过我的指甲长长了不少……哎？她怎么把头套摘了……”

烟雾散去，突然多出一个之前没见过的人，把伊里斯吓了一跳，仔细辨认才发现那就是摘掉狼头套后的8号。

“她肯定是怕这狼头直接长到自己脑袋上，再也分不开了……这么一看，那确实是狼，不是狐狸啊。”

“肯定是狼啊！”

“啊？你们在说8号的头套吗？那难道不是哈士奇吗？”

“不可能！！”

面对3号的询问，卡尔和伊里斯一致对外。

“……不是，你能别这么直接偷吗，很明显的。”

“…………”

借着刚才的对话朝伊里斯贴近的3号又默默退了回去。

伊里斯看向自己腰间的药水，想起自己之前的调换手法，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传送……哈哈哈，那个9号以为我是传送……她不会以为我是只换了药水，没换容器吧？）

这么一想，伊里斯更是乐开了花。

“……见识过了，是真家伙。我看大家还是先把魔杖刚收起来吧，免得走火。”

赫斯把3号护到自己身后，开口发言，让全场重回寂静。

——除了卡尔。

“你说收就收啊？万一有什么意外……”

“你也体会过那魔药的作用了，确实是让我们自相残杀的东西，防护罩也不起多大作用。”

“那是你的防护罩不管用！也是，死亡系魔法，能有什么好的防护魔法……”

“……典型的寻衅滋事行为啊。”

仍在角落的6号开口说道，卡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比平常更加过激。

“…………行吧。”

众人强压心头激动的情绪和不停刺激着大脑的杀戮欲望，每个人都在和自己做斗争。空气仿佛一点就炸，弥漫着看不见的危险气氛。

“……你要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是，9号率先开口了。

于是伊里斯仍然高调展示着她一腰带的“宝贝”，笑着说道：

“我都说了，让大家自己选择。是一起死在这里呢，还是各自回家呢？”

“……只是这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

伊里斯死死盯着赫斯的脸，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你们本来就会打起来的，‘擒贼先擒王’嘛，如果不是为了除掉最大的竞争对手，谁会冒风险来这里？没有她，你们照样得争出个胜负。”

“那你还……”

“可是看你们就这样到死都被蒙在鼓里，不清楚真相，不清楚未来的发展，我挺痛心的，所以我还是来了。”

“真相？就是你说的那几条……可你都没解释过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门心思地投入在一件注定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上，进展越顺利，结局就越悲惨。看着真的很难不让我难过。”

伊里斯叹了口气，说了句真心话。

“反正我现在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什么可以再失去了，你们随意吧——我也没想威胁什么。”

说着，伊里斯把药水腰带解下来往桌上一扔，立刻从两边扑上来两个人，生怕药水在磕碰之下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