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的林落无动于衷，无论林婉柔说的什么或者表达着什么，他眼皮子都没有抖动一下，也许是听不到吧，也许只是在沉默。也许……因为动弹不了。

“爸！”

“在我小时候……你好像永远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你的电话在我印象中从来没有停止过……回到家里就昏天黑地的睡觉……以前你还会做饭炒菜，我从小喜欢你做的饭，可是好多年都没有吃过了……”

“小时候……想念抱着爸爸的感觉，小时候想念跟爸爸一起疯闹的场景。可这些都只能是想念，因为你一直都很忙。”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和唯一的一次打我么？”

林婉柔的语气很慢很柔，但慢慢的晶莹泪水悄悄的滑落了下来，她没有擦，因为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哭。

她看着面前床上的男人，心中好难受。

“我记得那是我四五岁的时候……您第一次打我，您也许不记得了吧，都十五六年了……”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冷，那个时候我的，呵呵，就是一个小丫头，很无知，幼稚，很喜欢『毛』绒绒的玩具，喜欢叠纸飞机然后写上祝福，然后把飞机到处飞……”

“时间久了，我就犯错了，我记得我把爸爸你的大学毕业证给撕了，对不对？我现在还记得你那个时候那种眼神，只是当时我还小，我不知道你的眼神中代表着的是什么……”

“现在长大了，我懂了，那里面有气愤，有无奈……之后我被你打了一顿，我知道我错了，错的很大很大，以前的大学毕业证可不像现在这么不值钱……所以，我错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哭，你就慌了，赶紧的跑来安慰我，你告诉我宝贝没事，爸爸不该怪你，不该打你，不该……你哄了我好久好久，想起以前的一点一滴你知道我的心多难受么？为什么现在我长大了，你对我的疼爱慢慢的少了？之后还要把您的女儿卖出去？”

“是不是如果今天容氏集团的少东过来，您的女儿就别无选择了呢？”

林婉柔叹了口气，旋即也不再提这件事，而是继续说道。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十五年了吧，一转眼的时间，我们身边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是，唯一的一点就是您一直没有变过，您永远都那么忙，为了钱到处奔波，现在我们家难道不富裕吗？为什么您就不能抽空闲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呢？”

“……爸，现在您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家里的事情，您女儿应该可以做得很好……您可以停下来，您想休息一下，那就不要在执着了，其实您不知道你的头发正在一点点的变白么？”

“您经常要喝酒，但您知道你的病么？您不能喝酒的……您的皱纹……”

林婉柔点点的叙述，一点点的把她想说，但没有机会说的话，全跟没有清醒的林落摊牌了。

她真的不知道林落听不听的见，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是为了唤醒林落也好，还是慢慢的渐入佳境真心实意的动情也罢，反正林婉柔知道，她终于把很多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女孩其实就是这样，小时候可以缠着爸爸说这个，说那个，但随着年龄的长大，她们就不会说了，因为她们是女孩，女孩有自己的害羞和矜持，而爸爸则是男人……所以！

晚上十一点。

在林落的病床旁边的陪护床上，林婉柔正睡的香，眼角还有着深深的泪痕。

这时，张琼来到了病房。

一下子林婉柔就被惊醒了。

『迷』『迷』糊糊看着门口进来的母亲，林婉柔脑中一亮，瞬间清醒过来。

“妈！”

“你爸爸没事吧？”张琼瞟了一眼病床上的林落，眼底有些复杂。

这一丝复杂她隐藏的极好。

“没什么事，妈。”林婉柔连声问道：“警察那边怎么样？他们说什么了么？”

“出来说。”张琼低声跟林婉柔说了一句。

等两母女走到病房外之后，张琼低声道。

“找了几个你爸爸的熟人，他们还不知道你爸爸出事，我也不敢说，我怕他们白眼狼。”

林婉柔没心情理会这些，而是追问道：“妈，银行卡那边呢？”

“查了。”张琼苦叹：“刑侦部分的戴科长帮你爸查了一下，可是，那边的银行账号居然是空白的，就是银行的系统没有登记过这个卡号，这个卡号是假的。”

“那……”林婉柔愣住了：“不可能啊？如果是假的，那钱是打不过去的啊。这么说，那五亿还在爸爸的账户上面？”

“不是……”

张琼皱着眉：“钱是已经不在了，而对方的卡号没有登记，戴科长说那是因为被人做了手脚，他说，能够这样做手脚的人，势力肯定不小，应该是直达天听的关系，这次你爸爸得罪了很大的势力，不然不可能有人这样整他。这不是一般的诈骗和骗子可以做到的。”

“那……”林婉柔愣道：“那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的线索？钱也找不回来？”

“是。”张琼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戴科长是这么说的，除非我们跟中华银行那边总部的大佬认识，说不定可以通过关系查出来，但是想查到银行卡人的背景，应该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查出来这些钱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可问题是，我们不认识中行大佬啊，而且是总部那边的。之后我打电话问了一下朱行长，朱行长的意思跟戴科长一样，他说这件事他帮不上忙，他没有这个权限，而且就算有，他也不敢。”

林婉柔沉默了，这下算是彻底的失败了，自己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爸爸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势力去对付爸爸？

说句可笑的话，如果对方真的势力很大，那么他们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爸爸生意失败，没必要花这么长的时间，然后又是订亲，又是项目，就是为了骗五亿？

还是说就是要看着爸爸的心脏病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