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额，话说回来，您身旁那位...光球小姐？”

苏恩转头一看，刚才还以人形态示人的伊三五，此刻已经化成了一团散发着黑色光芒的光球。

与苏恩手里那颗纯黑色的不同，伊三五的光球中心是透明无色的，像是一团空心的巧克力糖球。

伊三五见零在询问自己的真身，于是用加工过的电子音，用极其友善，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

——

“关你屁事，傻b。”

——

零：“...？内个...请问，是我听错了吗？额，我似乎...”

苏：“...你听错了，嗯，肯定是你听错了，啊哈哈...”

零号：“...总之，苏恩先生，我对于您当下面临的困境确实有一定的了解，据我所知，您接下来会陷入某种恶性的循环之中，所以，我们对赌的内容就以此为前提来进行吧。”

苏恩：“嗯，你说便是。”

零：“...苏恩先生，现在一直跟着你的，是个体号，对吧。”

苏恩：“是又如何？”

零：“哈哈，苏恩先生不必紧张，那我们不如就以这个数字作为对赌内容，我需要你在无限循环的噩梦中，保持您的灵魂不会消散，直到...第次，毕竟，若您的灵魂过早消散，我无法解析到足够的信息的话，也无法将您送往过去，重新回溯命运。”

零：“坚持一定次数，同样对于回溯有一定的帮助。”

苏恩：“...”

——

六万九千九百零一次。

无限重复的同一天。

保持理智，不能疯掉。

——

“我答应你便是。”

苏恩断言。

——

零：“苏恩先生，实不相瞒，按照我的推演，至多坚持到第一万次，您的灵魂就会彻底堕落。这是毫无胜算的局面，即便如此，您也要赌吗？”

苏恩：“嗯，我要赌，毕竟这是我唯一夺回顾瞻和老姐的机会了。”

零：“虽然无法理解，但我已受理您的诉求。我不认为您会赢，不过姑且我们也设下一个暗号吧，在最后一次循环中，若您还未放弃，请说出这串数字，我会前来接应您。”

苏恩：“了解。”

——

赌约成立。

他的反击即将开始。

——

零号消失了，伊三五小手一挥，将真理的视线隔绝之后，这才显露出真容。

她撅着小嘴，语气恶劣至极。

“闻到那个恶心的家伙的气味，我就想吐。虚伪，做作，阴险，狡诈，这种族群为什么还没有受到‘母亲’的惩戒，气死我了！”

苏恩并未理会她，他对着脑海里一直沉默着的九九六轻声呼唤。

“九九六，现在几点了。”

九九六声音低沉，听起来很难过。

“苏恩...苏恩先生...现在是【23:35】...你真的要...要接受那么荒谬的赌约吗？六万九千九百零一次，这绝非人类能承受的次数，您的灵魂会腐朽的。哪怕是相同的一天，可这加起来也有将近三百年的时间，您会疯掉的。”

——

苏恩洒脱地笑了下。

——

“九九六，别小看我，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你的宿主，再者说，我不是还有你吗，你对我说过的，你会成为我的灯塔，只要有你在，我就一定会没事的。”

他轻声安慰着九九六。

九九六小脸微红，末了也只是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一双赤色瞳孔坚定地望着苏恩。

“苏恩先生，你说得对，你还有我在。”

——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苏恩先生。

——

“都说完了？”

伊三五嘴角微翘，她看着苏恩，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面前男孩强装的镇定。

“别害怕了，七万次而已，放心，我多少也会帮你的，在你快沉沦的时候，我会用我的办法刺激你，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伊三五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咔咔的笑了起来。

“咔咔咔~比如说，让你亲眼见证在最坏的命运中，苏戏，顾瞻，炎肆月各自的终局呢。”

“咔咔咔~那到确实很有趣呢~看你吃的那么香~我都流口水啦，咔咔咔~”

苏恩倒没有因为伊三五幼稚的挑衅而生气，反倒是认真的看着伊三五，盯的这个小萝莉有些发毛。

她紧紧护住自己贫瘠的白兔，警惕的望着苏恩。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萝莉控！变态！”

——

苏恩：？？？不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是想要谢谢你，你想哪去了？！你才是变态吧！满脑子本子剧情的白毛萝莉！”

苏恩气急败坏。

——

“谢谢我？我还需要你谢谢？你抓紧变成我的舜哥哥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伊三五撇了撇小嘴，似乎是感觉到了九九六的目光，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苏恩，一路顺风，苏戏的灵魂不必担心，我会把她保护好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

“噩梦中的苏戏，并非苏戏本人，我会以某种方式插手进去，否则她的灵魂必然会在千万次轮回中磨损。”

——

伊三五正色道：

“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一定要爱着苏戏。”

“你必须爱着苏戏，因为她是维系平衡的支点，也是你跟兔子的缓冲地带。”

“哪怕是在无限循环的噩梦之中，哪怕你发觉了苏戏并非你认识的那个老姐，你也必须爱着她。一旦让兔子发现异常，噩梦会瞬间崩溃，照进现实。”

“虽然我会救你。只是，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吧。”

——

“你只需要记住，苏戏的眼睛是黑色的，绝对不是绿色的。”

——

微风吹动伊三五的刘海，露出一双极闪亮的翠绿眼眸。

——

“那是你唯一能区别现实跟梦境的线索。”

她说。

——

“所以兔子到底是什么？”

苏恩问。

伊三五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对着苏恩露出了一丝微笑。然而，那笑容却显得十分落寞，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忧伤。

“你以后总会知道的，它对你...或许并无恶意吧...”

——

伊三五离开了。

——

“已经【23:59】了，苏恩先生，你...”

九九六提醒着，听起来有些紧张。

苏恩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灌进肺里，让他清醒了不少。

“别怕，九九六，我们这边人多，自古以来，正义向来站在人多的一方...大概吧，啊哈哈~”

他笑道。

——

指针旋转，时间于整点那一刻瞬间回退。

苏恩踏上了那早已被确定好了的悲惨命运，无限沉沦的噩梦，于此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