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透过《真理》的权能看完了苏恩尚未陷入噩梦时的原点。

他悠悠叹了口气，而巨大的独眼中，一直闪烁着的进度条也终于拉到了百分之一百。

“苏恩先生还真的做到了啊...号的顽强也出乎意料，倒不如说这两位完全超脱了《真理》的预估呢。”

“近七万次的轮回，两人虽然用一些小小的作弊手段，可终归还是完成了赌约。”

“苏恩先生的灵魂并未沉沦，而号...”

“总之，接下来的问题是，我是否需要履行约定好的事项了。”

——

独眼闪烁，一瞬间无数的数据在他的脑海之中运算推演。

——

“需要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被‘母亲’盯得更紧一些。”

“在苏恩先生遇到的此次事件之中，族群不止获得了海量关于《命运》的数据，甚至从未接触过的《生死》之力也被《知识》略微渗透了些许。”

“虽然坐收渔翁之利虽然也未尝不可，但是苏恩先生...他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因此倒也不必在此就直接决裂。”

“而号，它似乎也在这近七万次轮回之中产生了些许奇特的进化趋向。”

“并且，苏恩先生背后的两位神只也让我很感兴趣...”

“真没想到啊，一直以来渴求的《命运》之力，竟然在那颗小小的蓝星之中。”

“决定了，按照约定行事吧，苏恩先生与号对于族群来说还有用处。”

——

零号将解析完毕的极小部分《时间》权能打包发送给号之后，闭上了独眼。

“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翻盘吧，苏恩先生。”

——

...

——

混沌，无序，恐怖，黑暗，诡异。

这是苏恩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

——

第次轮回，苏恩终于清醒了过来。

于是他发现原本在他记忆中一直洋溢着温暖阳光的客厅，实际上是一个充斥着血腥味道的阴暗潮湿的昏暗空间。

曾经所有看起来正常的一切，其实只是他的幻觉，一切都是九九六为他设下的防护。

“九九六。”

苏恩轻声呼唤着。

——

一阵无序的电流声在他的脑海中传来，听起来像是一张破旧的老唱片。

“苏...s...恩...先生...，哈哈...你终于..记起我来啦...”

声音听起来无比虚弱。

——

苏恩眼角微红，他又怎么能不明白，自己之所以还能完好的保持着理智，全都是九九六独自一人背负了所有痛苦的结果。

他走到窗前，透过带着血迹的玻璃，望着窗外楼下那片尸山血海，无数乌鸦在天上发出刺耳的叫声，天空一片血红，无日无光。

“我们说好要一起承担的，九九六...你为什么...”

他说着，声音却软弱地哽咽了起来。

这个诡异的世界单单是看了一眼，就让他觉得理智瞬间被蒸发了不少。

而一直独自一人忍受孤独，还要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九九六...

——

“...不要哭，苏恩先生，你哭起来并不好看呀...哈h..滋滋...”

“倒不如说...你哭起来...真的很丑呢，苏恩先生。”

九九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微微振作起来了一些。

——

...

——

“这种事！我早就从小柒月那里知道了！”

“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在搞这些没有意义的吐槽了好吗？！”

“还有，小爷我走的又不是颜值路线啊！八嘎呀路！！（弹舌）”

苏恩激烈反击。

——

九九六：“苏恩先生....看到你这么精神，还真是没白费我一番苦心。”

她叹了口气。

“虽然我也还很想继续跟你腻腻歪歪，但是总归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才行呢。”

“刚才我已经接收到零号发来的工具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几乎完全正常了。

——

“谁在跟你腻腻歪歪啊！”

“...算了，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还有，九九六，你恢复的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我刚刚还很自责呢，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说实话，我很难再自责下去。”

“要不然你装一下也行，咱俩可以继续搞点感人的戏码。”

苏恩转过身子不再继续观察窗外那群莫名其妙的尸块。

打量了一下客厅后，他并没有发现那只诡异兔子的身影。

——

“苏恩先生，你还真是跳脱呢...耍宝的明明是你才对吧。”

九九六无奈。

“说到底，我说话断断续续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我很久没有跟苏恩先生说话了而已。”

“这片世界以人类的视角来看确实很诡异，但是...”

“嗯，打个比方，哪怕你看到一群蚂蚁丧尸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觉得可怕对吧？这对于我来说是同种道理。”

“在这个世界，除了与你有关的人，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蝼蚁罢了，苏恩先生。”

九九六似乎终于在与苏恩的对话中恢复了元气。

——

“诶？简单来说就是你想我了呗。”

苏恩随口一说，他走到厨房，卫生间，都没有发现那只兔子。

——

“想你...不不不不不，苏恩先生，你在说什么呢啊哈哈...”

“不要开这么没品的玩笑！”

九九六的声音变得大声起来，开始毫不留情的训斥苏恩。

“难道说三位少女的爱意对你而言还不够，你现在甚至想要开始攻略我了吗？”

“苏恩先生真是个超级变态！闷骚色狼！臭不要脸！萝莉控！幼女杀手！臭宅男！裸睡狂！花心渣男！”

九九六激烈吐槽。

——

“...九九六小姐，我从很早以前就想说了，你似乎对我有着很深的误解呢...前面的变态跟色狼暂且不论了，萝莉控和幼女杀手还有裸睡狂是什么鬼啊！”

“还有！宅男招你惹你了啊！为什么宅男这么可爱的属性要被放到这种奇怪的列表里被类比啊！”

——

苏恩站到苏戏房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房门。

——

“虽然事到如今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小爷我一厘米的萝莉控要素都没有啊！”

“小爷我喜欢的！是巨乳啊岂可修！！！”

——

他把耳朵紧贴在门上，想要听一下门内的声音。

可是只有一片寂静。

——

“...”

“虽然但是，变态跟色狼还有花心的部分完全没有为自己辩解呢...”

“该怎么说才好呢...苏恩先生你还真是...完完全全是我认识的那个苏恩先生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还有，苏恩先生，虽然你很谨慎小心的摸来摸去，你的样子看起来也相当滑稽可爱。”

九九六平淡的说着。

“不过其实这片空间之中，并没有那只诡异的兔子。”

——

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试图从门缝之中看清楚里面情况的苏恩闻言后，红着个老脸站起身来。

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沉默了片刻之后...

“那你倒是早说啊！！！八嘎呀路！！！（弹舌）”

苏恩超激烈吐槽。

——

混沌，无序，恐怖，黑暗，诡异。

——

“苏恩先生，这就是零号给我们的破题工具。”

一个光球从苏恩额间浮现，飘浮到苏恩的眼前。

“其实我们现在已经跳脱出了轮回之中，当下，兔子是看不到我们的。”

九九六说着，示意苏恩仔细观察一下窗外的东西。

苏恩这才发现，除了天空飞着的乌鸦之外，这个世界一片死寂，所有的事物都被静止了。

——

“是吗。”

苏恩说。

“是的呦。”

九九六说。

——

“既然如此，九九六，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苏恩凝视着窗外的乌鸦轻声说道。

他没有了方才玩闹的样子，一脸平静。

——

“...”

九九六沉默了片刻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恩先生，你总是这样，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变得很敏锐呢。”

蓝色画框弹出，淡蓝色的光芒无比温柔的洒在苏恩的脸上，连带着方才看起来还很诡异的房间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画面中有一个看起来浑身血肉都残缺了的白发少女。

她身上的白裙残破，蜷缩在画面的角落，背对着苏恩。

——

苏恩眸光闪烁，并没有因为这恐怖的画面而移开视线。

他看着九九六残缺的身躯，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是兔子干的吗？”

他语气轻柔。

——

“七万次轮回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是为了唤醒你...我被兔子咬了几口而已，没事的苏恩先生。”

“我没有痛觉的。”

她说。

——

九九六蜷缩在画框的一角，固执的不肯让苏恩看清楚她的脸。

只是，仅仅是她裸露在外的部分，其惨状就已经...

——

“《死》没办法完全护住你，对吗。”

苏恩坐在被血液浸湿了的沙发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蓝色画框熄灭，整个房间再次陷入被血色笼罩的昏暗之中。

——

“苏恩先生，不必再说我的事情了，最初我也只是一个没有形体的小系统罢了，当务之急是先回到原本的世界。”

九九六断言，似乎不再愿意与苏恩讨论这件事。

——

苏恩沉默。

——

“我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方才就漂浮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白色光球。

“我不觉得零会让我们重新来过那一天，这样他付出的代价会很大，所以，九九六，这个光球能传递多少信息回到过去？”

苏恩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复杂。

——

“你猜的没错，苏恩先生，零号附带了一句话：这个光球可以选择性的传递五个三十六字号的黑体汉字回去。”

“意思是，只要是三十六字号大小的黑体汉字，你都可以将其传递到过去的任意节点。”

九九六说着，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那副惨状，一心想要为苏恩解决眼前的困境。

——

苏恩笑了笑。

——

“比我想的还要多呢，哼哼，接下来，就是我们复仇的时间了，九九六。”

苏恩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火光。

——

“他妈的傻兔子，你最好在老子回去之后还在原地等着老子，我他妈非得卸了你不行！欺负我就算了！还敢欺负九九六！？”

——

苏恩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五个字，传递回了过去的某个自己必然会发现的节点。

那一刻，白色光球消失，而面前的世界扭曲，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一般。

苏恩与九九六的灵魂，以及这个世界牵扯到的所有因果瞬间扭转，世界线分化出了一条崭新的分支。

——

就结果而论。

苏恩毫无疑问的只凭借着那五个字，成功扭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