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皇上一向疼爱灵鸢，本宫又何须做出此等伤人性命的蠢事来争那本来就有的宠爱？”夏冬春嗤笑一声，别开了脸，一副懒得搭理祺贵人的模样。

夏冬春偷偷瞄了一眼胤禛的脸色，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可如果皇上心里泛起了嘀咕，那她可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你！”祺贵人气急，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更多反驳的话来，只能重复着，“你这是狡辩！”

“够了！”胤禛这个时候开口，声音不算太高，但却威严十足。

祺贵人不情不愿闭上了嘴。

胤禛先是训斥了祺贵人：“昭嫔位份在你之上，尊卑有道，不论此事到底如何，你都不该这样和昭嫔说话。”

祺贵人憋着一肚子气，没想到胤禛还替夏冬春教训她，当即更是愤愤不满，可面对胤禛她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顺着胤禛的意思说话：“皇上教训的是，臣妾知错了。只是臣妾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在言语上冲撞了昭嫔娘娘，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祺贵人虽说说话难听，可到底也是为了找出教唆公主、谋害皇嗣的真凶，心是好的啊。”皇后也开口替祺贵人求情。

殿内沉默良久，夏冬春面上看着冷静，心里却忐忑不安。如果皇上真的听信了皇后和祺贵人的话，她现在是解释不清楚的，毕竟凝芳已经死了，就像她方才所言，最能证明她清白的人，现在没了。

况且祺贵人方才一番话，听在她耳朵里虽然可笑，可听在别人耳朵里，又何尝没有道理呢？

众人都看着胤禛，等着他最终发话。

好半晌，胤禛看向夏冬春：“此事……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夏冬春呼吸一滞，皇上能问出这句话，说明已经被说动，心里有怀疑了。

皇后则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祺贵人则又得意起来，抬着下巴紧紧盯着夏冬春。

云苓扶着夏冬春起身，夏冬春福了福身：“此事与臣妾无关，若非端妃娘娘发现端倪，臣妾还一直以为这件事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胤禛没有说话。

皇后叹了口气，看似很为夏冬春着想，却直接定了她的罪：“皇上，昭嫔她估计也是一时糊涂，皇上就宽恕她这一次吧。”

看了眼胤禛的脸色，皇后继续试探道：“只是既做下了这样的错事，不给些责罚也是不行的，按理说……该褫夺封号，或是降位的，但昭嫔如今怀着身孕，也不好这样伤她的心，不如……”

胤禛神色不明：“皇后以为如何？”

“不如便将灵鸢公主带离昭嫔身边吧，送到阿哥所抚养，一来也算是给个教训，二来昭嫔到底做错了事，若是灵鸢公主学了去，可怎么好？”皇后道，其实她还想说等夏冬春腹中这一胎生下来，也送到阿哥所或是干脆再找个嫔妃抚养，但又这样一来太明显了，便没有说出口。

胤禛未置一词，只是看着皇后。

夏冬春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皇上，皇后娘娘，如今这样的情形，臣妾自知百口莫辩，只是臣妾自认清白，皇上也定是相信臣妾的，不过是眼下苦无证据罢了，皇上英明，臣妾相信来日皇上定能还臣妾清白，所以愿受降位之罚，只求皇上能将灵鸢留在臣妾身边。”

不管是谁，都别想把她拼死生下的女儿从她身边带走！

位份降了可以再升，可女儿若是被带走了，皇后绝不会轻易让她再带回来。

“你当真愿意降位？”胤禛清清嗓子，起身，踱步到夏冬春身边，垂下视线问她。

夏冬春抬眸：“臣妾只求不要让臣妾和公主母女分离。”

端妃这时开口：“皇上，臣妾也是相信昭嫔妹妹的，确实如祺贵人所言，此事太过凑巧，可也正因太过凑巧，才更像是有人要刻意陷害污蔑昭嫔啊。”

甄嬛也道：“皇上，端妃姐姐所言极是，若此事真的和昭嫔有关，凝芳已经招供，她再杀了凝芳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通过凝芳的口供和死，祸水东引陷害昭嫔。”

胤禛看着夏冬春，好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他执意要罚夏冬春的时候，胤禛伸出了手：“好了，起来吧。”

夏冬春长睫微颤，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伸手放在了胤禛掌心，站了起来：“皇上……”

“皇上——”皇后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走向，下意识出了声。

胤禛拉着夏冬春的手，没有回头去看皇后，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皇后背脊发凉：“凭着一个宫女的几句胡言乱语，和祺贵人的一通揣测，皇后就已经给昭嫔定了罪吗？你便是这样给朕治理后宫的？”

胤禛不是完全相信夏冬春，更不是没有一点怀疑，只是这次皇后的行为让他非常不满。

皇后太心急了，方才的一番话，他没听出皇后有多想查清楚背后教唆温宜、谋害淳贵人腹中孩子的真凶，倒是听出了十成十的算计，听出了她迫不及待想将夏冬春母女分离的意思。

先前夏冬春怀着双生子的时候，孩子还没出生，皇后就算着要把孩子抱给谁抚养了。

夏冬春还算合他心意，位份在这里放着，不是没有资格教养皇子公主，也不曾犯过什么大错，何至于要在她这个生母还在的情况下，把孩子抱给旁人？

“皇上息怒，臣妾不过是想尽快查出真相，一时心急这才出了差错。”皇后一惊，立刻请罪。

“心急？”胤禛冷笑一声，他也不得不给皇后一点警告了，“朕看你准备得甚是妥当，一点也不急。”

说完，也不管皇后是什么反应，对端妃、敬妃和甄嬛道：“都回去吧，既然那教唆温宜的宫女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谁也不许再胡乱说话。”

“是，臣妾告退。”

“正好朕还没用午膳，去你宫里吧。”胤禛松开夏冬春，走在了前面。

夏冬春一愣，被云苓提醒后赶紧跟上。